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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6章風雪夜歸人,臘月裡的滬上(1 / 2)

臘月裡的滬上,寒意刺骨。鉛灰色的天空低垂,不多時,便飄起了細密的雪粒子,打在棚戶區低矮的屋頂和汙濁的窗欞上,沙沙作響,更添了幾分淒清。

小小的窩棚內,雖比外麵暖和些許,卻也四壁漏風。林氏將最後一件稍厚的夾襖裹在瑩瑩身上,自己隻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棉袍,正就著昏暗的油燈,小心翼翼地修補著一件鄰家送來的舊衫。她的手指凍得有些發僵,針腳卻依舊平穩細膩,這是她如今為數不多能換點口糧的營生。

瑩瑩乖巧地坐在一旁的小凳上,麵前攤開一本破舊的識字課本——這是齊家上次悄悄送來的東西之一。她的小臉凍得微紅,卻看得十分專注,偶爾伸出同樣凍得紅蘿卜似的手指,在冰冷的桌麵上比劃著生字的筆畫。

“阿娘,‘韌’字是這樣寫嗎?”瑩瑩抬起頭,小聲問道,呼出的氣息凝成一團白霧。

林氏停針望去,微笑著點點頭:“對,瑩瑩真聰明。”看著女兒在如此困境下仍求知若渴,她心酸之餘又倍感欣慰。莫家的女兒,即便跌落塵埃,骨子裡的東西不能丟。

“咳咳……”一陣冷風從門縫鑽入,林氏忍不住掩口低咳了幾聲,肩膀微微顫抖。

瑩瑩立刻放下“筆”,擔憂地跑到母親身邊,用小手輕輕拍著她的背:“阿娘,你喝點熱水。”說著,她端起桌上那個缺了口的粗陶碗,裡麵是半碗早已不冒熱氣的溫水。

林氏接過碗,抿了一口,將女兒冰涼的小手攏在自己掌心,試圖給她一點溫暖。“阿娘沒事,快看你的書,等阿娘把這點活計做完,明天就能換半升米了。”

正在這時,破舊的木門外傳來一陣略顯急促卻儘量放輕的敲門聲。

林氏和瑩瑩都是一驚,對視一眼,眼中閃過警惕。自遭大變,她們早已習慣了謹小慎微,鮮少與外人往來,尤其是在這樣的雪夜。

“誰?”林氏將瑩瑩護在身後,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門外沉默了一下,一個壓低的、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莫夫人,是我,齊府的老秦。”

齊管家?林氏稍微鬆了口氣,但警惕未消。她示意瑩瑩彆動,自己走到門邊,輕輕拉開一條門縫。

門外果然是齊管家,他穿著一身深色的棉袍,肩頭落了一層薄雪,帽簷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見門開了,他快速側身閃進屋內,隨即反手將門掩上,動作迅捷而謹慎。

“齊管家,您怎麼這時候來了?可是……”林氏的心又提了起來,生怕是齊家出了什麼事,或者……是關於莫隆的壞消息。

齊管家摘下帽子,露出滿是皺紋卻寫滿關切的臉。他先是對林氏躬身行了一禮,然後目光迅速掃過這間簡陋到極致的屋子,看到角落裡小臉凍得發青卻依然明亮的瑩瑩,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夫人放心,齊家無事。”他連忙寬慰道,從懷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用厚布包裹了好幾層的小包袱,壓低聲音道,“老爺和夫人一直記掛著您和小姐,隻是眼下風口浪尖,趙家的人盯得緊,明麵上實在不便多走動。眼看年關將近,天氣又這般酷寒,老爺特命我悄悄送些東西過來,務必請您收下。”

包袱打開,裡麵是幾塊質地厚實的布料,一小袋精米,一小罐豬油,甚至還有一小包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紅糖。在這些東西旁邊,還有一個更小的錦囊,齊管家將其單獨拿起,塞到林氏手中。

“這是少爺……”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是嘯雲少爺偷偷攢下的幾塊銀元,他再三叮囑,一定要交到夫人手裡,讓您務必給小姐添件新棉襖,再買些炭火取暖。少爺說……說他現在能力有限,隻能做這些,請您萬萬保重身體,照顧好妹妹。”

林氏握著那尚帶著齊管家體溫的錦囊,指尖感受著裡麵銀元堅硬的輪廓,再看著桌上那些在當下堪稱救命的物資,眼眶瞬間就紅了。她不是感動於這些財物,而是感動於這份雪中送炭的情誼,感動於那個半大孩子沉甸甸的心意。她想推辭,可看著身後衣著單薄的女兒,拒絕的話又如何說得出口。

“齊老爺、齊夫人和嘯雲少爺的大恩……林氏,沒齒難忘。”她聲音哽咽,深深一福。

齊管家慌忙避讓:“夫人折煞老奴了!莫齊兩家世代交好,這是應當應分的。您千萬彆客氣。”他歎了口氣,“隻是……如今這光景,實在委屈夫人和小姐了。”

他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手爐,塞到一直安靜站在旁邊看著的瑩瑩手裡:“小姐,拿著暖暖手。少爺特意找出來的,灌了熱水能暖和一整天。”

瑩瑩抱著那黃銅手爐,上麵還雕刻著精細的花鳥紋樣,與她此刻身處的環境格格不入,卻傳來真實的暖意,一直暖到了心裡。她仰起小臉,很認真地說:“謝謝秦爺爺,謝謝……嘯雲哥哥。”

齊管家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小姐乖。”

他不敢多留,匆匆又道:“夫人,東西您收好,儘量彆讓左鄰右舍瞧見。米和油摻著平時的粗糧吃,能頂一段時間。年節前後,我會再找機會過來。若有急事,老規矩,讓小姐去街口那家雜貨鋪佯裝看小玩意兒,我每隔三日會派人去一趟。”

仔細交代完,齊管家再次壓低帽簷,謹慎地聽了聽門外的動靜,這才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越來越密的雪幕之中。

破舊的小門重新關上,隔絕了外麵的風雪嚴寒。

窩棚裡,油燈的光芒似乎都因桌上那些物資而明亮溫暖了幾分。林氏將東西仔細藏好,唯獨留下了那包紅糖。她打開油紙包,用勺子舀了一點點,衝了兩碗淡淡的糖水。

“瑩瑩,來,喝了暖暖身子。”

瑩瑩捧著溫熱的糖水,小口小口地喝著,甜味在舌尖蔓延開來,是她許久未曾嘗到的滋味。她看著母親依舊憔悴卻因這份暖意而稍顯舒緩的側臉,忽然輕聲卻堅定地說:

“阿娘,以後等我長大了,一定會掙很多很多錢,讓您過上好日子。我們也會報答齊家,報答嘯雲哥哥的。”

林氏聞言,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她將女兒摟進懷裡,撫摸著她的頭發。

“好,阿娘等著。我的瑩瑩,一定會有出息。”

窗外,風雪依舊。但在這間小小的窩棚裡,希望和溫暖,正如同那碗紅糖水一般,悄然而堅定地流淌開來,驅散著凜冬的寒意。

窩棚內重歸寂靜,隻有窗外風雪嗚咽的聲音,以及油燈燈芯偶爾爆開的細微劈啪聲。

那碗紅糖水的甜暖似乎還縈繞在舌尖,但現實的冰冷很快又重新包裹上來。林氏沒有立刻去動那些精米和豬油——那是緊要關頭的救命糧,平日裡的嚼用,還得靠她一針一線去換。

她將齊管家送來的東西仔細藏進牆角一個破舊木箱的最底層,上麵又壓了些雜物,確保即使有人闖入,一時也難以發現。唯有那幾塊厚實的布料,她摩挲了許久,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最終,她隻取出一塊顏色最素淨、質地最耐磨的藏青色粗呢,其餘的依舊仔細收好。

“瑩瑩,”她招呼女兒過來,“阿娘給你量量尺寸,用這新布,給你做件暖和的新褂子。”

瑩瑩卻搖搖頭,小手拉著母親冰涼的衣袖:“阿娘先給你自己做一件。你的棉袍都薄了,不頂寒了。瑩瑩……瑩茵不怕冷。”她說著,卻忍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林氏心酸不已,強笑著點了點女兒的鼻尖:“傻囡囡,阿娘是大人,扛得住。你看齊家哥哥特意送了銀元來,囑咐要給你添新衣呢。聽話,等阿娘把這件褂子做好,剩下的布料,或許還能給你拚一雙護膝。”

她不再容女兒反駁,拿出那僅剩幾寸長的軟尺,仔細地給瑩瑩量起尺寸。燈光下,她的神情專注而溫柔,仿佛手中丈量的不是粗呢,而是昔日的綾羅綢緞。量好尺寸,她便就著那昏黃的燈光,用燒剩下的木炭在布料上畫出簡單的線條,然後拿起剪刀,毫不猶豫地剪了下去。哢嚓哢嚓的剪刀聲,在這寂靜的雪夜裡,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決絕的意味。

瑩茵不再說話,隻是重新捧起那本識字課本,卻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目光不時飄向母親,看著母親凍得發紅卻異常穩定的手,看著那布料在母親手中逐漸顯出衣裳的雛形。她知道,這件新褂子,凝聚著齊家的恩情,更凝聚著母親深沉的、從不言說的愛。

這一夜,林氏幾乎未眠。就著那盞耗油極省的燈,她飛針走線。窩棚外風雪呼嘯,棚內一燈如豆,映照著母親為女兒縫製寒衣的身影,沉默而堅韌。

瑩茵是在母親輕柔的針線聲中入睡的,懷裡緊緊抱著那個已經不再溫熱,卻依舊被她視若珍寶的黃銅手爐。

接下來的日子,生活似乎並沒有因為那批意外的補給而有翻天覆地的改變,但終究有了一些細微的不同。

林氏依舊接縫補的活計,但眉宇間的焦慮似乎減輕了些許,因為她知道,至少在最難熬的時候,她們不至於餓死凍斃。她開始偶爾在瑩茵的粥裡滴上極小的一滴豬油,或者在女兒咳嗽時,衝上一點點紅糖水。這點滴的滋養,在貧瘠的生活裡,如同甘霖。

那件藏青色的新褂子很快做好了,穿在瑩茵身上,大小合身,雖然式樣簡單,卻厚實擋風。瑩茵珍惜極了,隻有出門時才舍得穿,回到家立刻小心翼翼地脫下來疊好。

她依舊每天去街口那家雜貨鋪“看玩意兒”。雜貨鋪的王老板是個麵相憨厚的中年人,似乎得了齊管家的囑咐,對這對可憐的母女多有照拂,從不多問,隻是每次瑩茵來,他總會笑嗬嗬地讓她在店裡暖和一會兒,有時甚至會塞給她一顆快要融化的水果糖。

每隔三日,總會有個半大的小子或者一個低著頭挎著籃子的婦人“恰好”來到雜貨鋪,與王老板低聲交談幾句,留下一些東西,或者帶走林氏偷偷塞給王老板的、繡著莫家獨特暗紋的帕子或小件繡活——這是林氏唯一能表示的、微薄的謝意。

齊嘯雲並沒有經常出現。他畢竟還是個半大少年,家中課業、以及逐漸開始接觸的家族事務已經占去了他大部分時間。但每隔十天半月,他總能找到機會,在齊管家或者心腹小廝的掩護下,溜出來一會兒。

他總是能帶來一些小小的、卻極用心的東西。有時是一本嶄新的、帶著墨香的小學課本;有時是一包據說能預防風寒的草藥;有一次,他甚至帶來了一小盒西洋的油畫顏料,雖然瑩茵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用,但那些鮮豔的色彩,讓她看了好久好久。

他來的時間總是很短,往往隻是匆匆說上幾句話。

“瑩茵,字認得怎麼樣了?”

“阿娘教了我很多,這本書快看完了。”

“真厲害!下次我給你帶新的。”

“嘯雲哥哥,齊伯伯和齊伯母好嗎?代我和阿娘謝謝他們。”

“他們都好,你們放心……呃,這是我自己的零花錢買的,跟我爹娘沒關係……”

少年有時會顯得有些笨拙,試圖劃清自己心意和家族恩惠的界限,那副著急的模樣,常常讓瑩茵忍不住抿嘴笑起來。

他似乎恪守著“保護妹妹”的承諾,言行舉止從不逾矩,但那份小心翼翼的關懷,卻如同暖流,悄然浸潤著瑩茵冰封而惶恐的童年。他是她灰暗世界裡,除母親之外,唯一穩定而溫暖的光源。在他麵前,她可以暫時忘記恐懼和饑餓,隻是一個被哥哥關心著的小女孩。

冰雪漸漸消融,春風拂過滬上,帶來了暖意,也帶來了貧民窟更加難聞的氣味。生活依舊清苦,但林氏和瑩茵似乎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節奏。

然而,命運的殘酷在於,它從不會讓你真正習慣安穩。

一天傍晚,林氏因為趕一件急活,讓瑩茵先去雜貨鋪附近等她。瑩茵乖巧地去了,在雜貨鋪門口磨蹭著看那些她早已看膩了的小玩意兒。

突然,街口傳來一陣騷動和嗬罵聲。幾個穿著黑色製服、腰挎警棍的巡捕推搡著一個鼻青臉腫的男人走了過來,後麵跟著幾個看熱鬨的閒人。

“看什麼看!都滾開!”一個巡捕惡聲惡氣地驅趕著人群。

雜貨鋪王老板臉色一變,連忙出來,想把瑩茵拉進店裡。

就在這時,那個被押著的男人猛地抬起頭,目光掃過周圍,忽然看到了站在雜貨鋪門口的瑩茵。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尤其是在她身上那件明顯與貧民窟孩子格格不入的、雖舊卻料子不錯的藏青色褂子上停頓了一下。

瑩茵被那男人凶狠而絕望的眼神嚇住了,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那男人卻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突然嘶啞地喊了起來:“大小姐!大小姐救命啊!我是冤枉的!他們誣陷我!看在我以前給莫老爺趕過車的份上,求您……”

“啪!”一個巡捕狠狠一棍子打在他背上,打斷了他的話。

“胡喊什麼!找死!”

“莫家?哪個莫家?早完蛋了!”另一個巡捕嗤笑道,推搡著男人快步離開。

男人被拖走了,求饒和哭嚎聲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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