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硯第一次進入謝秋芝的房間。
一踏入,便覺一股清雅彆致的氣息撲麵而來。
房間整體既保留了古典韻味,又透著少女的靈動與莫名的舒適。
地麵鋪著淺原木色的地板,靠窗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寬敞的書案,案上整齊地擺放著文房四寶,還有幾個竹製的筆筒,裡麵插著粗細不一的畫筆。
書案一角,放著一個天青色的瓷瓶,裡麵隨意插著幾枝竹編的花朵,為房間增添了一抹生機。
牆壁是素雅的米白色,掛著她自己畫的幾幅水墨畫,一幅是煙雨朦朧的桃源村景,一幅是恣意綻放的墨荷,還有一幅是憨態可掬的少女戲蝶圖,筆觸靈動,充滿意趣。
床位設有一個小小的休息區,擺放著她此刻正被扶過去的那張竹製長椅,造型流暢,上麵鋪著軟厚的靛藍色紮染棉墊和幾個繡著蘭草的抱枕。
竹製長椅旁是一個同係列的竹製小幾,上麵放著一套白瓷茶具和一盞設計簡約的竹編台燈。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張雙人大床,並非傳統繁複的雕花式樣,而是線條簡潔,圍欄上鏤空雕刻著疏朗的竹葉紋樣,懸掛著月白色的紗帳,既防蚊蟲,又不顯沉悶。
床品是素雅的淺綠色,上麵繡著細小的纏枝花紋。
整個房間通透、明亮、雅致,處處可見主人的巧思和審美,將古典風韻與少女的清新恬淡完美融合。
沈硯的目光快速而仔細地掠過謝秋芝房間的每一處,看著這些細節,忍不住對比起自己那個刻板的房間,除了必要的家具,便是各種書籍、輿圖和待處理的公文,嚴謹得近乎單調,連盆栽擺放都毫無新意,房中那幅出自名家之手、價值連城卻意境清冷的《寒江獨釣圖》,此刻竟覺得少了些人間煙火的熱鬨與溫情。
一絲隱秘感悄然劃過心頭——原來謝秋芝的閨房,是這樣一方讓人心神寧靜,甚至…心生向往的天地。
這與男子房間,尤其是他那樣一個身處權力漩渦中心的男子房間,是如此不同,帶著一種天然的、讓他感到陌生卻又忍不住被吸引的暖意和柔軟。
謝秋芝被小心翼翼地扶到竹製長椅上半躺下來。
一旦靜止不動,大腿的刺痛感果然減輕了不少,腦子恢複了清明的她,立刻意識到現在的情形有多麼尷尬——她的房間裡,除了謝廣福,竟然還站著沈硯!
她臉上瞬間飛起紅霞,連忙開口:“爹,沈大人,我……我沒事了。剩下的……讓我娘來就好了。你們……你們快去喝茶吧,飯菜應該快好了。”
她努力使眼色,暗示他們趕緊離開,尤其是沈硯!
她一點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房間的樣子,這種感覺就像隱私被暴露了一樣,讓她渾身不自在。
謝廣福經女兒一提醒,也反應過來,連忙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對對對,你看我,都急糊塗了。沈大人,我們出去等吧,讓她娘來看看。”說著,便招呼沈硯一起出去。
沈硯看了謝秋芝一眼,見她精神還不錯,便從善如流地點點頭:“秋芝姑娘好生休息。”
兩人退出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走到庭院中,沈硯心下決定,等淮月樓建成,定要挑選幾個馬術精湛、行事穩妥的小廝常駐在淮月樓。
桃源村若再有什麼急事,自然有馬術精湛的小廝跑腿。
廚房裡,李月蘭正忙得熱火朝天,灶膛裡的火劈啪作響,鍋鏟翻飛,她完全沒留意到外麵的動靜。
直到謝廣福進來,接過她手裡的鍋鏟,說道:“月蘭,你先彆弄了,去看看芝芝。她騎馬回來,大腿好像磨破皮了,走路都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