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四月十六日晨,武休關城頭下的回廊間,風裹著城外的塵土與淡淡的血腥氣掠過,廊柱上還沾著些許晨露。李莫愁攥著拳站在廊下,臉色沉得能滴出水,小龍女則攥著半塊剛從夥房討來的麥餅,還在琢磨著方才剝牛的新鮮勁兒,半點沒察覺師姐的怒氣。)
李莫愁心裡正翻江倒海,越想越氣,目光落在師妹渾然不覺的側臉上,更是又氣又急——這丫頭,純得跟沒沾過半點塵泥的白紙似的,怎麼就這麼不懂得護著自己!她自己當初跟郭靖朝夕相處大半年,守著分寸,半點越界的事都沒做,最後還是拜堂成了親,才敢把自己交出去。可師妹倒好,不過離了自己眼皮子多久,就這麼乾乾淨淨把自己交出去了,連個名分都沒要!
她越想越窩火,指尖攥得更緊,指節泛白,心裡竟莫名冒出個念頭:真想拽過這傻乎乎的師妹,照著她屁股狠狠打一頓,讓她長長記性!可看著小龍女嚼麥餅時,臉頰鼓鼓的、滿眼無辜的模樣,這火氣又沒了宣泄的地方,隻剩滿心無奈——真不曉得該說她傻,不知道自重,還是該怪自己沒把她教好,竟讓她這麼輕易就信了人。
小龍女嚼著麥餅,見師姐站著不動,還以為她還在想投石機的事,便湊過去,把手裡的麥餅遞到她嘴邊,語氣軟糯:“師姐,你嘗嘗?夥房張大叔剛烙的,還熱著呢,鹹香的。”
李莫愁沒心思吃,隻偏了偏頭躲開,語氣裡還帶著點沒散的火氣:“你吃吧,我沒胃口。”話剛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伴著熟悉的爽朗嗓音,由遠及近:“莫愁,龍兒,你們怎麼在這兒?我剛在城頭指揮完,找了你們好一會兒!”
兩人同時回頭,就見郭靖披著重甲,肩上還沾著些塵土,顯然是剛從城頭下來,連甲胄都沒來得及卸。他臉上帶著笑意,半點沒察覺氣氛不對,腳步沒停徑直湊過來,胳膊上挎著個竹編食籃,籃裡墊著厚棉絮,露著個纏了粗布的陶罐,旁邊還擺著兩包係緊的油紙,熱乎氣混著醬肉香往外冒。目光先落在小龍女身上,語氣柔了幾分:“龍兒,方才城頭亂,沒注意你也在,沒受驚吧?”又轉頭衝李莫愁揚了揚食籃,“夥房留了熱粥和醬肉,我順道帶過來了,你們沒吃早飯吧?”
他一邊說,一邊就想伸手摘食籃,渾然沒看見李莫愁眼底的冷意,更沒料到,自己這“傻乎乎”的一湊,正好撞在了李莫愁的“火氣槍口”上——方才憋了一路的不滿,這下總算有了宣泄的對象。
李莫愁見狀,臉上的冷意忽然一收,轉而換上副和顏悅色的模樣,伸手輕輕拍了拍小龍女的手背,語氣軟得像裹了層棉:“龍兒,你方才說夥房的麥餅好吃,不如再去討兩塊來?順便幫我問問張大叔,中午能不能多燉點牛骨湯,咱們仨一起喝。”
小龍女本就對夥房的吃食上心,聽這話眼睛立刻亮了,也沒多想,把剩下的半塊麥餅往郭靖手裡一塞,點頭道:“好呀!那我去去就回,師姐你和郭大哥先等我。”說罷便提著裙擺,腳步輕快地往夥房方向跑了,沒一會兒就沒了身影。
待小龍女徹底跑遠,李莫愁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隻剩眼底的冷意翻湧。她對嬌嬌嫩嫩、不懂世事的師妹,始終狠不下心動手,可對著郭靖這皮糙肉厚的家夥,就沒那麼多客氣可言——做錯事就得有接受懲罰的覺悟,總不能讓師妹白白受了委屈。
她沒等郭靖開口,直接往前湊了兩步,身子幾乎貼到他身邊,嘴角勾起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十足的威懾力:“郭大俠,指揮完炮戰,倒是有閒心送吃食了?”
郭靖還沒品出這話裡的不對勁,剛要笑著應承,提著食籃的胳膊忽然一緊——被李莫愁的手攬住了,接著大臂內側甲片護不到的軟肉處,猛地一疼。李莫愁指尖一扣,狠狠擰住肉皮轉了半圈。
“嘶——!”郭靖疼得倒抽一口冷氣,手一鬆,竹編食籃便往地上墜,眼看陶罐要晃、油紙包要滑,李莫愁卻沒分神,依然是抬臉看著他,蓮翹一勾一挑,食籃飛起,閒著的纖手順勢一抄,按住罐口和油紙包穩住,再輕輕一送,食籃已重新落回郭靖懷裡,裡麵東西紋絲沒動。
郭靖臉色驟變,懷裡抱著失而複得的食籃,胳膊上的疼卻半點沒減,忙低頭看向李莫愁,眼裡滿是詫異與不解,聲音都帶著顫:“莫愁,你、你這是乾什麼?疼、疼死我了!有話好好說,彆動手啊!”他實在想不通,自己剛指揮完戰事,沒做錯什麼事,怎麼就突然挨了這麼一下狠的,更沒料到她動手時,還能分神護住食籃。
李莫愁眼底冷光更甚,手上的力道沒鬆半分,反而湊得更近了些,語氣裡滿是質問,連聲音都比剛才沉了幾分:“有話好好說?我倒要問問你,你們正月裡離開襄陽,半道上就滾一塊了,到現在都三個月了,你還沒給我師妹個正經身份,你說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這個夫人,連帶著也瞧不起我師妹?是不是看我們古墓派人少好欺負,你郭大俠武功蓋世,我們拿你沒辦法!”她說完,胸口還在微微起伏,方才強壓的委屈與怒氣湧上來,眼尾瞬間紅了,卻還死死盯著郭靖,不肯挪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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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她手上又猛地加了把勁,狠狠再擰了一下,指腹幾乎要嵌進肉裡。郭靖疼得額角瞬間冒了汗,身子忍不住往旁邊縮了縮,卻被李莫愁死死盯著,連躲都沒處躲,隻含糊著辯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著戰事要緊,等武休關這邊安穩了,就、就給龍兒辦儀式……”
“你還蒙我!”李莫愁猛地提高了些聲音,眼眶裡的眼淚再也兜不住,在眼尾打轉,眼看就要落下來,她卻偏著頭,硬生生沒讓眼淚掉下去,語氣裡滿是不依不饒的較真,“你們倆正月初二離家,二十到利州,我師妹就已經是你的人了!三月初四你們倆一起來的武休關,這中間一個多月的時間,你乾嘛去了?彆跟我說沒時間!蓉兒可是跟我說了,這中間的時間,可沒怎麼用你郭大俠操心戰事,你分明就是沒把師妹的名分放在心上!”
這話一落,郭靖瞬間沒了辯解的底氣,臉頰蹭地紅到耳根,心裡直打鼓——那段時間哪裡是沒時間,分明是他沒扛住,光順著龍兒溫存了。夜裡龍兒總黏著他不肯分開,白天歇腳時也總湊在他身邊,他疼惜龍兒單純,便事事順著,竟真把辦名分的事拋在了腦後。可這話哪能說出口?總不能說是龍兒纏得緊,傳出去反倒委屈了龍兒。
正心慌著,他抬眼撞見李莫愁眼紅欲淚的模樣,心裡猛地一緊,方才胳膊上鑽心的疼竟瞬間沒了蹤影,隻剩滿肚子的慌亂與愧疚。他忙不迭抬手,想幫李莫愁擦眼淚又不敢,隻能放軟了聲音,連語氣都帶著幾分討好地哄:“莫愁,你彆生氣,也彆掉眼淚,是我不對,是我糊塗!那段時間是我沒放在心上,不是故意冷落龍兒,你再給我幾天時間,我這就讓人準備,一定風風光光給龍兒辦個儀式,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也絕沒有瞧不起你和古墓派的意思,你信我!”
聽著郭靖這番掏心的保證,李莫愁手上的力道終於鬆了,指尖也緩緩從他胳膊上挪開。她往後退了半步,抬手抹了把眼尾,把那點沒掉下來的眼淚蹭掉,心裡的火氣總算散了大半——其實她要的也不是苛責,不過是郭靖一句真心的承諾,和對師妹實打實的重視。
“在這兒辦喜事,不合適。”李莫愁望著城外隱約的蒙古軍營,語氣總算平複下來,“武休關如今還是前線,到處都是兵刃氣,哪有辦喜事的樣子?再者,蓉兒才是你真正的大夫人,她不在場,這儀式辦得也名不正言不順,傳出去反倒讓人說閒話。”
郭靖連連點頭,這話正說到他心坎裡,他原本也覺得武休關不是辦喜事的地方,隻是方才慌著哄人,沒顧上細想,此刻忙接話:“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武休關確實不妥,蓉兒不在也不行。那依你的意思,咱們該怎麼辦?”
“隻能退一步。”李莫愁咬了咬唇,終究沒再揪著過去不放,“等戰事再緩些,咱們回利州再辦。利州安穩,蓉兒也在跟前,到時候把儀式辦得周全些,才不算委屈了我師妹。”
“好!都聽你的!”郭靖忙不迭應下,生怕她再生氣,“我這就讓人去利州打前站,先把住處和儀式要用的東西備著,一有空咱們就回利州!”
“先彆急著應得這麼快。”李莫愁抬手打斷他,眼神又嚴肅起來,語氣裡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決,“回利州辦儀式之前,有一條規矩你得守。除非是龍兒主動找你,否則你不許再沾她的邊,更不許再跟她一起過夜——彆再像之前那樣,把正經事都拋在腦後,隻顧著溫存,忘了自己該擔的責任。”
這話一出,郭靖臉頰又紅了,卻不敢反駁,隻能老老實實點頭:“我記住了!絕不違規,除非龍兒找我,我絕不主動找她,更不會再跟她過夜,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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