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氣息至陽至純,確與記載中的地心火蓮同源,但又極其微弱,仿佛……仿佛隻是一粒種子,或者說,一點本源精華?”
“難道……那火蓮在被毀的瞬間,其最核心的一點靈性精華,自動護主,融入到了岩雪體內?”
這個猜測讓楚晚瑩心中一動。如果是這樣,或許……並非全無希望?
“但這股力量太微弱了,隻能勉強維持平衡,無法根除寂滅之力。”楚晚瑩憂慮道,“而且,一旦這點平衡被打破……”
她沒有說下去,但哈魯長老明白那後果。
就在這時,躺在不遠處的一名腿部受傷的年輕雪岩族戰士,似乎因為疼痛而發出了細微的呻吟,翻了個身,臉朝向了岩雪的方向。他低垂著眼瞼,仿佛因失血而意識模糊。
沒有人注意到,在他翻身的那一刻,他眼底那抹隱藏極深的猩紅,微微閃爍了一下,如同毒蛇鎖定了獵物。他“看”著岩雪眉心那縷被淡紅光暈纏繞的黑氣,扭曲的意念中充滿了貪婪與一絲……忌憚?
那點火蓮精華,雖然微弱,卻讓它感到不舒服。但它能感覺到,岩雪體內的冰魄之力因為長時間的侵蝕和消耗,已經變得前所未有的虛弱。而這個承載著她身體的“容器”,在它看來,依舊是那麼完美……隻要除掉那點討厭的陽炎之力……
它需要等待,等待一個更好的機會,等待這營地變得更加混亂,等待那個完美的容器虛弱到再也無法抵抗它的侵蝕……
防線缺口處,戰鬥已經進入了最殘酷的階段。
墨雲舟的加入,雖然暫時提振了士氣,但無法改變敵我力量懸殊的本質。西狄人如同潮水,一波退去,一波又至,仿佛永無止境。守軍的人數在不斷減少,每個人都在透支著最後的體力與意誌。
淩雲渾身是傷,左臂傷口崩裂,鮮血染紅了半邊身體,但他依舊如同瘋虎般戰鬥在最前沿,長刀揮舞,不知疲倦。墨雲舟則憑借精妙的劍法和戰鬥經驗,專挑西狄軍官和勇猛之士下手,試圖打亂敵人的指揮,但每一次運勁,都讓他胸腹間如同刀絞,臉色蒼白得嚇人。
“國公!您不能再戰了!退下去吧!”一名親兵看著墨雲舟搖搖欲墜的身形,帶著哭腔喊道。
墨雲舟一劍刺穿一名西狄十夫長的咽喉,喘著粗氣,厲聲道:“閉嘴!守住陣地!一步不退!”
他的目光掃過身邊一個個倒下再也站不起來的戰士,心中充滿了無力與悲涼。難道……蒼岩峰真的要守不住了嗎?陛下的托付,雪岩族的存亡,還有晚瑩……
就在防線即將徹底崩潰的千鈞一發之際——
“嗚——嗚——嗚——”
蒼涼而悠遠的號角聲,突然從蒼岩峰的後方,那皚皚雪原的深處傳來!
這號角聲不同於西狄進攻時那種尖銳刺耳的聲音,它更加渾厚、古老,帶著一種冰雪的凜冽與堅韌!
所有還在奮戰的守軍,包括墨雲舟和淩雲,都不由得精神一振!
“是我們雪岩族的集結號!”一名雪岩族老兵激動地大喊,“是援軍!是其他部族的援軍到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在蒼岩峰側翼的山脊線上,突然出現了無數個白色身影!他們如同矯健的雪豹,沿著陡峭的山脊快速移動,手中的弓箭在夕陽下閃爍著寒光!
是雪岩族分散在其他聚居點的戰士!他們在接到哈魯長老的求援信息後,終於日夜兼程趕到了!
雖然人數可能依舊不及西狄,但這支生力軍的出現,無疑給瀕臨絕望的守軍注入了一劑最強的強心針!
“援軍來了!兄弟們!殺啊!”淩雲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殺——!”原本士氣低落的守軍,瞬間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竟然將湧入缺口的西狄士兵又反推了回去!
西狄軍的攻勢為之一滯,顯然也沒料到守軍還有援兵。
墨雲舟靠在一塊殘破的盾牌上,大口喘息著,望著山脊上那些迅速接近的白色身影,一直緊繃的心弦,終於稍微鬆弛了一瞬。
希望……終於看到了一絲微光。
然而,他並沒有注意到,在後方醫師帳篷的角落,那個“受傷”的年輕戰士,在聽到援軍號角時,低垂的眼瞼下,猩紅的光芒劇烈地閃爍了一下,充滿了被打擾計劃的惱怒與更加陰冷的算計。
援軍的到來,打破了它的預期。它必須加快行動了。
夜幕,正在緩緩降臨。火光與雪光交織,映照著屍橫遍野的戰場,也映照著營地中那悄然湧動的黑暗。
希望與危機,如同光與影,在這座冰雪聖山上,展開了新一輪的、更加莫測的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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