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彪領命,興衝衝地轉身就走,那背影裡都透著一股迫不及不及待的歡快。
林淵的目光隨即轉向小六子,語氣緩和了些許,但其中的分量卻更重。
“小六子,你負責的輿論戰,要立刻升級。”
“升級?”小六子有些不解。
“對,升級。”林淵走到他麵前,將他扶起,“之前,我們是想把水攪渾,讓彆人看不清。現在,我要你把天捅個窟窿,讓太陽照進來,把所有東西都曬到發燙!”
他踱了兩步,聲音沉穩而有力:“我要你動用所有能動用的資源,讓那些說書先生、戲班子、落魄文人,把火力開到最大!不但要說我林淵如何單騎退敵、血戰城頭,還要說我如何整肅京營、抄沒貪官,把得來的銀子,一分不留地全用在了軍國大事上!”
“我要讓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我林淵,在前方為大明流血,而朝堂上,卻有那麼一群屍位素餐的所謂‘清流’、陰險狡詐的閹黨,在背後給我下絆子,拖後腿!我要營造出一種氛圍,一種‘林尚書在,大明就在;若林尚書倒了,大明就完了’的氛圍!”
小六子聽得心神劇震,他從林淵的話裡,聽出了一種近乎於謀逆的大膽。
這已經不是在鞏固聲望了,這是在與整個朝堂,甚至與皇權,爭奪民心的最終歸屬權。
“我要讓‘林淵’這兩個字,在老百姓心裡,比皇帝的聖旨還管用。”林淵看著小六子震驚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說道,“隻有這樣,我才能毫無顧忌地去做我想做的事。也隻有這樣,我離開京城之後,你們才能安然無恙。這個任務,比殺人更難,也更重要。”
小六子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頭,眼中的疲憊被一種狂熱的使命感所取代:“卑職……遵命!就算是把舌頭說爛,筆杆子寫斷,也一定讓全京城,都傳頌大人的名字!”
“很好。”林淵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去吧,京城,就交給你們了。”
待兩人退下,書房裡再次恢複了安靜。
林淵沒有停歇,他轉身走向那張屬於兵部尚書的巨大桌案。這是他上任以來,第一次真正坐在這裡。桌案上還積著一層薄薄的灰塵,筆筒裡的狼毫筆也有些乾枯。這個執掌大明軍務中樞的位置,在過去的歲月裡,不知被多少庸碌之輩占據過。
從今天起,它將真正發揮自己的作用。
林淵鋪開一張空白的公文,取過一枚嶄新的兵部尚書大印,在印泥上重重按下。
他提筆,蘸飽了墨,筆鋒落下,一行行遒勁有力、殺氣騰騰的字跡出現在紙上。
“兵部令:即刻起,征調京畿、保定、河間三府所有在冊官營匠戶,包括鐵匠、木匠、石匠、車船匠在內,共計三千一百人。限三日內,於通州碼頭集結,不得有誤!違令者,以通敵論處,立斬不赦!”
“兵部令:命工部開庫,將武庫司、軍器局所有庫存之火藥、鉛子、精鐵、上好木料,悉數清點造冊。除京營守備所需,其餘物資,打包封存,三日後,由通州水路運往山海關!”
“兵部令:命戶部即刻開倉,撥付剿餉銀五十萬兩,糧草三十萬石。其中二十萬兩、十萬石,即刻解送山海關,交由總兵吳三桂,用以犒賞三軍,加固城防。餘下之數,由兵部統籌,用於後續北上軍需!”
……
一道道命令,從他的筆下流出。
每一道命令,都像是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暮氣沉沉的大明朝堂上。
他沒有去跟任何人商議,沒有去開什麼廷議。他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這些命令會在文官集團無休止的扯皮和爭吵中,被拖延十天半個月,最終不了了之。
現在,他沒時間了。
他要用兵部尚書的權力,用天子賜予他的京營總兵官的身份,用剛剛擊退李自成的赫赫凶威,將這些命令,強行推行下去。
誰敢反對,誰就是大明的罪人。誰敢拖延,誰就是滿清的內應。
他要用這股大勢,逼著整個朝廷,跟著他這輛瘋狂的戰車,一起向前滾動。
柳如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看著林淵的側臉,看著他筆走龍蛇,看著那一方小小的兵部大印,一次又一次地落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仿佛能看到,隨著這些公文被快馬送出,整個京城,乃至周邊的州府,將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那些安逸了許久的官僚,會被這突如其來的雷霆手段,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這哪裡是備戰,這分明是在用最霸道的方式,從一個虛弱不堪的巨人身上,強行榨取最後一點血肉和筋骨。
寫完最後一道命令,林淵將筆重重地擲入筆筒。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麵已經大亮的天色。
一場看不見的風暴,已經以這座小小的書房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京城這座巨大的、生了鏽的戰爭機器,正在他的意誌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被強行地、一點點地重新啟動。
他知道,前方有無數的阻力。會有無數的彈劾奏章,像雪片一樣飛向乾清宮;會有無數的官員,用各種各樣的方式,陽奉陰違,消極怠工。
但他不在乎了。
他已經為這個搖搖欲墜的王朝,爭取到了一絲喘息之機。現在,他要去堵上那個最大的窟窿。
林淵回過頭,看向柳如是,臉上重新露出了那份熟悉的、帶著些許懶散的笑容。
“幫我準備一套最普通的行商衣服,還有一把不起眼的刀。”
他伸了個懶腰,骨節發出一陣輕微的聲響。
“該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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