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夫子廟。
三日後,亥時。
陸清弦與沈清如扮作商旅,混在逛夜市的百姓中。城隍廟方向飄來淡淡的血腥氣,廟前紅燈籠被風吹得搖晃,影子在青石板上扭曲如鬼魅。
“來了。”沈清如低聲道。
街角閃出個穿玄色大氅的人,兜帽壓得很低,手中提著個木盒。他徑直走向城隍廟,將木盒放在供桌上。
陸清弦與沈清如對視一眼,悄然跟上。
大氅人剛轉身,四周突然竄出七八個蒙麵人,手中刀刃泛著幽光:“交出百鬼令!”
大氅人冷笑,反手抽出腰間軟劍:“就憑你們?”
刀光劍影中,陸清弦看清了大氅人的側臉——竟是當年在蘇州碼頭痛罵貪官的“鐵筆先生”陳墨!
“陳先生?”他失聲喊出。
陳墨聞聲回頭,見到陸清弦,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恢複冷漠:“陸少俠,莫要多管閒事。”
“你到底是誰?”沈清如甩出軟鞭纏住一名蒙麵人,“為何要引我們來?”
陳墨軟劍一抖,逼退兩人,木盒“啪”地打開——裡麵是半塊焦黑的絹帛,與陸清弦手中的令符嚴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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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真的百鬼令。”他聲音沙啞,“齊南天藏的,是假的。”
廟外馬蹄聲驟起。鎮北王府的玄甲衛衝進來,為首的阿福大喊:“保護少俠!”
陳墨眼中閃過決絕,軟劍直取陸清弦咽喉:“令符歸我,饒你不死!”
陸清弦側身避開,鐵劍迎上軟劍。“當”的一聲,火星四濺。他這才發現,陳墨的內力竟帶著一股陰寒之氣——與天魔教的“蝕心咒”如出一轍。
“你練了天魔功?”沈清如甩鞭纏住陳墨左腿。
陳墨吃痛,軟劍偏了方向,砍在供桌香案上。供桌下突然滾出個油布包,裡麵是疊血書——每一張都寫著“齊南天通敵”。
陸清弦如遭雷擊。
陳墨趁機掙脫,軟劍挽了個劍花:“齊南天當年殺了天魔教左使,卻私藏了半張百鬼令。後來他發現令符能操控死士,便想借此要挾武林……”他劇烈咳嗽,“我師父就是被他滅口的!”
“住口!”陸清弦厲喝,“師父一生行俠仗義,怎會——”
“你問他?”陳墨指向廟外的黑暗,“當年他親手送我師父上黃泉路的劍,我還留著!”
人群中傳來一聲冷笑。
苦智禪師從陰影裡走出,手中拄著藤杖,左臉刀疤在燈籠下泛著青:“阿彌陀佛。陳施主,你師父當年勾結天魔教,意圖顛覆武林,齊施主殺他,是為江湖除害。”
“你撒謊!”陳墨紅著眼撲向苦智,“我親眼見過他給天魔教送密信!”
陸清弦望著供桌下的血書,又看向師父的墓碑方向,隻覺喉頭腥甜。他突然明白,這世上許多事,遠非黑白分明。
“清如,”他握緊鐵劍,“不管真相如何,我們守的是心中的俠義。”
沈清如點頭,軟鞭如靈蛇出洞,纏住陳墨的軟劍。苦智禪師舉起藤杖,與衝上來的玄甲衛形成合圍。
月光下,百鬼令靜靜躺在木盒裡,鬼麵紋路仿佛在獰笑。
江湖的夜,永遠不會真正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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