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祭灶。
陸清弦站在汴京城的雪地裡,望著鎮北將軍府的朱漆大門,手裡攥著太後親賜的玄鐵虎符。沈清如替他裹緊大氅,指尖觸到他臂彎的刀傷:“這虎符,沉得像塊冰。”
“比鎮魔樁輕些。”他笑了笑,抬腳跨進門檻。門房老仆跪地磕頭:“將軍,將軍府上下已收拾妥當。”
院中梅樹掛著紅燈籠,與藥圃的臘梅遙相呼應。陸清弦卻無心賞景,徑直走進演武場——二十名甲胄整齊的士兵正列隊待命,為首的校尉抱拳:“末將陳魁,見過將軍!”
【軍帳·暗潮翻湧】
當夜,陸清弦在帥帳查閱邊軍文書。
“將軍,這是近三個月的軍糧賬冊。”陳魁遞上一摞賬簿,“漠北軍糧由太行山糧道運輸,上月開始……”他壓低聲音,“糧車總在半道遭劫,補運的糧食裡摻了沙礫。”
沈清如恰好端著藥盅進來:“摻沙的糧食,吃久了會鬨肚子。”她舀起一勺粥,“但更麻煩的是——”她蘸了蘸粥湯,在案上畫出地圖,“漠北地下水本就有硫磺味,若再混進火山灰……”
陸清弦猛地抬頭:“你是說,有人故意讓邊軍喝帶毒的水?”
帳外突然傳來喧嘩。
“將軍!營外有個瘋婆子要見您!”
陸清弦掀簾出去,隻見個裹著破棉絮的老婦撲跪在地,懷裡緊抱著個陶甕:“陸大人!這是我家老爺留下的……他說能解火山毒!”
陶甕碎裂的刹那,刺鼻的硫磺味混著藥香撲麵而來。沈清如撲過去撿起半塊殘片,瞳孔驟縮:“這是劉太醫的藥廬!”
【密信·九幽餘孽】
劉太醫的藥廬早被九幽堂燒成白地,這陶甕殘片從何而來?
陸清弦連夜審問老婦。她哭嚎著說,半月前有黑衣人來藥廬廢墟翻找,她偷偷藏起這隻甕,“他們說要找什麼‘解方’,說火山毒……能要了大梁的命!”
沈清如將殘片拚合,發現內壁刻著幾行小字:“星圖毀,毒源現;鎮北死,九幽生。”
“毒源?”陸清弦攥緊殘片,“難道火山毒不是自然泄漏,是人為?”
帳外馬蹄聲急。周鶴年裹著滿身風雪衝進來,懷裡抱著個染血的錦盒:“陸兄!我在刑部大牢找到這個——是戶部侍郎的死牢裡搜出來的!”
錦盒裡是一封血書,字跡歪斜:“新主子要毒殺邊軍,嫁禍太後;九幽堂要借火山毒反控漠北……星圖已毀,解方在……”最後一字被血浸透,模糊難辨。
【雪夜·藥圃尋蹤】
天未亮,陸清弦與沈清如策馬趕回藥圃。
梅樹下的雪被踩出雜亂腳印,沈清如直奔那叢她親手種的艾草:“被人挖走了!”她扒開凍土,底下露出個青銅匣,“這是劉太醫藏藥種子的匣子,鎖眼有九幽堂的蛇紋!”
陸清弦用鎮北劍挑開鎖簧,匣內除了藥種,還有張羊皮地圖。地圖上圈著漠北三處泉眼,旁邊批注:“毒源在此,引火山灰入泉,三月後毒發。”
“三處泉眼……”沈清如手指發顫,“是邊軍取水的地方!”
遠處傳來狼嚎。兩人抬頭,見雪幕中立著個灰影,懷裡抱著個小孩——竟是藥圃隔壁賣糖葫蘆的老張頭!
“陸爺!清如姑娘!”老張頭踉蹌跪地,“我家小孫子昨兒喝了村頭井裡的水,上吐下瀉!大夫說是……是硫磺中毒!”
【將令·劍指何方】
清晨,鎮北將軍府的演武場豎起十二杆紅旗。
陸清弦身著鎧甲,將玄鐵虎符拍在點將台上:“本將軍今日上任,第一件事——”他目光掃過三千將士,“調太行山糧道所有糧車回營,另派精銳押送新糧;第二,派斥候去漠北三處泉眼,取水樣回驗!”
陳魁抱拳:“末將領命!”
沈清如站在他身側,將藥囊遞給他:“這是解毒的艾草膏,分給中毒的百姓。”
陸清弦接過藥囊,忽然低聲道:“清如,你說‘新主子’是誰?”
她望著演武場上飄揚的旗幟:“能讓九幽堂和太後同時動手的人……”她頓了頓,“或許是當年被先帝處死的北境王遺族。”
陸清弦心頭一震。北境王當年因謀逆被滅族,傳聞其遺孤流落漠北……
“將軍!”斥候飛馬馳來,“漠北急報!泉眼附近發現九幽堂密探,身上帶著這個!”
密探懷裡的布包打開,是一枚青銅虎符——與陸清弦的玄鐵虎符紋路相似,卻多了條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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