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的雪化了。
三人踩著濕滑的山道下山,陸清弦裹著沈清如的外袍,左肩的箭傷被草藥糊住,仍滲著暗紅。明昭背著先皇錦盒,每走一步都回頭望:“陸大哥,我們真的要去京城嗎?”
“不去不行。”陸清弦扯出個笑,“趙淵要燒了這證據,太後要斬草除根,咱們得趕在他們前頭。”
沈清如將碎星劍遞給明昭:“拿著防身。記住,劍是用來護人的。”
明昭握緊劍柄,指節發白。她望著陸清弦蒼白的臉,忽然從懷裡掏出個小布包:“這是我娘留下的金瘡藥,敷在你傷口上。”
【伏擊·雪崩斷後】
出終南山三十裡,官道被雪水泡得泥濘。
陸清弦剛拐過山彎,便聽見馬蹄聲如雷。二十餘騎黑甲騎兵衝出林子,為首者戴青銅鬼麵,手持鏈鏢——正是鎮北司“鬼麵死士”。
“陸將軍,太後有令,留人留劍!”鬼麵人揮鏢,三枚透骨釘破空而來。
陸清弦旋身揮劍,鎮北劍挑飛兩枚,第三枚擦著他耳際釘入樹乾。沈清如拽著明昭滾進路旁雪溝,碎星劍當啷墜地。
“清如!”陸清弦撲過去,肩傷因發力崩裂,鮮血染紅雪地。
鬼麵人縱馬逼近:“受死!”
鏈鏢絞向陸清弦脖頸的刹那,雪坡上傳來悶響!積雪轟然崩塌,裹著三人滾向山澗。鬼麵人勒馬驚呼:“不好!是雪崩!”
【冰河·生死同舟】
雪浪裹著三人衝進山澗。
陸清弦在冰水裡抓住明昭的手腕,沈清如緊攥他的衣角。碎星劍卡在冰縫裡,明昭拚力拔出,劍鋒割破掌心,血珠墜入冰水。
“抓住劍!”陸清弦咳著血,“上遊有礁石,我們撞上去!”
三人借著水流衝勢,撞向凸起的冰礁。沈清如護住明昭後背,自己撞在礁石上,嘔出黑血。陸清弦用劍撐住冰麵,將兩人推上岸。
鬼麵人追至澗邊,見三人已爬上陡坡,恨恨甩出鏈鏢:“追!太後要活的!”
【洛陽·羅漢堂】
洛陽城破曉時分,三人叩響了羅漢堂的門。
首座無色禪師開門見狀,倒抽冷氣:“陸施主傷得不輕!”他揮手喚來藥僧,又命人取來熱湯:“先去後堂治傷,我去見周大人。”
明昭守在廊下,望著堂內燭火。碎星劍在她腳邊,劍鍔的“佛”字被血浸透。她摸出懷中的金瘡藥,一點點塗在陸清弦留下的繃帶上。
“小師父。”無色禪師回來,臉色凝重,“周大人說,趙淵已調羽林軍圍了少林,要搶先皇遺詔。”
明昭猛地抬頭:“那我們……”
“無妨。”無色禪師合掌,“周大人已聯絡禁軍舊部,今夜子時,咱們劫囚車,送證據去金鑾殿。”
【劫囚·劍指宮門】
子時的洛陽城,火把映紅天際。
羽林軍押著輛囚車往刑部去,車中坐著個白發老臣——正是周鶴年。
“動手!”無色禪師低喝。
陸清弦從屋頂躍下,鎮北劍挑飛守衛的刀。明昭緊隨其後,碎星劍劃開囚車鎖鏈。沈清如擲出迷煙,囚車裡的周鶴年揉著眼睛:“陸將軍,老夫等這一刻很久了!”
“走!”陸清弦背起周鶴年,三人殺出重圍。
羽林軍追至朱雀大街,趙淵的親兵隊截住去路。為首者是太後近侍李福全,手持尚方寶劍:“陸清弦,你敢劫囚,謀逆之罪!”
陸清弦抹去臉上血汙:“謀逆的是趙淵,不是我們!”他將錦盒擲向李福全,“看看裡麵是什麼!”
李福全猶豫片刻,接住錦盒。打開的瞬間,他臉色煞白——先皇血書、趙淵密信,件件戳穿太後兄長的罪行。
【尾聲·宮門在望】
五更天,三人站在午門外。
周鶴年捧著錦盒跪在宮門前:“陛下!先皇遺詔在此,請即刻徹查!”
明昭望著高聳的宮牆,握緊碎星劍。她想起終南山的密道、先皇的畫像,想起陸大哥說“劍是守護”——此刻,他們守護的不僅是證據,更是一個王朝的清明。
陸清弦望著她挺直的脊背,忽然笑了:“明昭,你娘若看見,該多高興。”
遠處傳來朝鼓。宮門緩緩開啟,晨光裡,他們看見內侍捧著錦盒奔向金鑾殿。
雪又開始下了,很輕,像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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