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門的銅釘在晨光裡泛著冷光。
陸清弦倚著城牆根,看著明昭攥著碎星劍在階前踱步。她發間沾著草屑,是昨夜在破廟歇腳時蹭的,此刻卻像團燃燒的火。
“陸大哥,你說陛下會信嗎?”明昭突然回頭。
陸清弦將鎮北劍往地上一插,劍鞘撞起碎石:“信不信,看他敢不敢看這盒子。”他摸了摸懷中被血浸透的錦盒——裡麵躺著先皇血書、趙淵親筆密信,還有周鶴年熬了半宿整理的“趙黨名錄”。
【金鑾殿·劍指天顏】
辰時三刻,景陽鐘響。
三人跟著引路太監跨進金鑾殿,丹墀下的蟠龍柱冷得刺骨。皇帝坐在龍椅上,麵色蒼白如紙——陸清弦認得這病容,去年秋獮時,先皇咳血的模樣與此如出一轍。
“陸愛卿……”皇帝的聲音像漏風的風箱,“你帶著這滿身血氣闖宮,是要造反?”
陸清弦單膝跪地,將錦盒舉過頭頂:“臣不敢。臣要請陛下調閱先皇遺詔,徹查當年遇襲真相!”
殿內死寂。
趙淵突然出列,玄色蟒袍上的四爪蟒張牙舞爪:“陸清弦!你不過是個邊關降將,也配妄議先皇?”他轉向皇帝,“陛下,此人是太後親點的‘鎮北能臣’,如今卻拿些偽造的舊檔構陷宗親,分明是……”
“住口!”明昭突然衝上前,碎星劍直指趙淵咽喉,“我娘是端妃!我爹是先皇!你們殺了我娘,還要汙蔑她!”
殿中一片嘩然。皇帝猛地站起,龍椅扶手被他攥出指痕:“端妃……是朕的姨母……”
陸清弦按住明昭顫抖的肩:“陛下,這是先皇親筆血書,還有趙淵與西夏往來的密信。當年刺客的‘碎星劍式’,與趙淵府中私藏的‘玄甲營圖譜’如出一轍!”
趙淵臉色驟變,指爪掐進掌心:“血口噴人!你可有實證?”
“有。”沈清如從袖中取出半塊焦黑的令牌,“這是西夏暗哨的腰牌,在終南山寢陵地火中搶出的。令牌背麵,刻著‘趙’字。”
【暗箭·殿角驚變】
皇帝盯著令牌,額角滲出汗珠。
他剛要開口,殿角突然傳來弓弦響!
一支狼牙箭破空而來,直取明昭後心!
陸清弦旋身甩出鎮北劍,劍鞘撞偏箭杆,箭簇擦著明昭發梢釘入蟠龍柱。他反手將明昭護在身後,目光如刀掃向殿頂:“誰?!”
“護駕!”禁軍蜂擁而上。
屋頂瓦片翻飛,三蒙麵人持刀躍下,招式狠辣,正是鎮北司“鬼麵死士”!
陸清弦揮劍迎上,鎮北劍“破甲十三式”連出,逼得死士連連後退。其中一個死士突然擲出淬毒袖箭,沈清如撲過來推開陸清弦,袖箭紮進她左肩!
“清如!”陸清弦目眥欲裂,一劍挑斷死士手腕,碎星劍從明昭手中飛出,精準刺入另一死士咽喉。
最後一死士見勢不妙,撞開殿門逃向宮牆。皇帝厲聲喝道:“放箭!格殺勿論!”
【真相·帝王垂淚】
亂局漸平。
皇帝踉蹌著走到陸清弦麵前,接過錦盒的手直抖。他展開先皇血書,讀至“趙淵構陷,朕實有疾,非端妃所害”時,喉結滾動,淚水砸在絹帛上。
“朕……朕竟信了太後的話……”皇帝轉向趙淵,聲音發顫,“皇叔,你可知罪?”
趙淵跪伏在地,蟒袍委頓:“陛下,臣是被冤枉的!是太後……”
“住嘴!”皇帝拍案,“朕派去西北的暗樁回報,當年刺客的玄甲,是太後從兵部私調的!”他扯下龍椅上的明黃披風,覆在陸清弦肩頭,“陸愛卿,朕命你為欽差,徹查趙黨;明昭,封你為‘明安郡主’,隨侍左右。”
明昭望著陸清弦,眼眶通紅:“陸大哥,我不要郡主……我要我娘瞑目。”
陸清弦握住她冰涼的手:“會的。我們一起,讓該償命的人償命。”
【尾聲·長街燈火】
暮色漫進宮牆時,三人走在長安街上。
明昭捧著皇帝親賜的“明安”金牌,看燈籠在簷角搖晃。沈清如的左肩裹著新換的繃帶,卻仍笑著:“陸大哥,你肩上的傷……”
“不妨事。”陸清弦望著遠處燈火,“太後不會善罷甘休。她手裡還有‘碎星劍佛字’的秘密,還有……”他頓了頓,“達摩影石的黑霧。”
明昭仰起臉:“那我們就接著查!我娘說過,端妃的藥圃裡有株‘不死草’,能醫天下不平事。”
陸清弦笑了。風卷著糖葫蘆的甜香飄來,他想起破廟裡那個攥著艾草種子的孩子,如今已長成敢提劍闖金鑾的郡主。
前方的路還很長,但至少此刻,他們走在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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