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出穀尋路,古道風寒】
落霞穀的硝煙散儘後,陸清弦與沈清如沿著崎嶇的山路向東而行。晨光熹微,山間霧氣未散,濕冷的露氣浸透了衣衫。陸清弦左臂的傷口雖已包紮,但每走一步仍隱隱作痛,沈清如不時回頭看他,眉宇間藏著揮之不去的憂慮。
“弦哥,你的傷要緊嗎?”她放緩腳步,與他並肩而行,“蕭前輩給的金瘡藥雖好,但山路顛簸,怕是愈合得慢。”
陸清弦活動了一下左肩,劍眉微蹙:“不妨事。當務之急是弄清趙淵如今的動向。落霞穀一戰,尉遲雄雖死,但神策軍主力未損,趙淵絕不會就此罷休。”他頓了頓,從懷中取出一張皺巴巴的羊皮地圖——那是蕭白塵臨彆時塞給他的,上麵標注著幾條避開官道的隱秘路徑,“前輩說,沿這條‘茶馬古道’向北,可繞過楚雄府的官卡,直達大理。大理國偏安一隅,趙淵的勢力尚不及此,或可暫避風頭。”
沈清如湊近細看地圖,指尖劃過蜿蜒的線條:“大理……聽聞那裡民風彪悍,多奇人異士。隻是這古道穿行於哀牢山餘脈,山高林密,恐也不太平。”
“太平之地,豈能容你我存身?”陸清弦收起地圖,目光投向遠方層疊的山巒,“既已決定不再任人擺布,便得做好隨時應對凶險的準備。”
兩人不再多言,加快腳步。山路越走越陡,行至午時,忽見前方林間現出一條被騾馬蹄印踩出的小徑。小徑儘頭,隱約可見幾縷炊煙嫋嫋升起——竟是個傍山而建的小鎮。
【第二節:荒鎮客棧,暗藏殺機】
小鎮名曰“臥牛鎮”,因鎮外山形似臥牛而得名。此時正值晌午,鎮中行人稀少,幾家店鋪門庭冷落,唯有街角一家“悅來客棧”還算熱鬨,門口拴著幾匹馱貨的騾馬,隱約有說話聲傳出。
“客官裡邊請!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見二人走近,滿臉堆笑地迎上來,目光卻在陸清弦腰間的孤鴻劍上多停留了一瞬。
陸清弦拱手道:“住店。兩間上房,再備些酒菜。”他摸出一兩碎銀遞過去,“勞煩準備些治外傷的藥。”
店小二接過銀子,眉開眼笑:“好嘞!客官這邊請!”
客棧大堂不大,擺著五六張方桌,此時坐著三五個行商打扮的漢子,正低聲交談。陸清弦與沈清如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壺烈酒、兩斤醬牛肉和幾個素菜。酒菜上桌後,沈清如借口去後院打水,實則觀察客棧布局;陸清弦則假意飲酒,耳朵卻豎得老高,留意著鄰桌的談話。
“……聽說了嗎?神策軍在落霞穀折了大半人馬,連尉遲雄都死了!”一個行商壓低聲音道。
“噓!小聲點!”同伴緊張地四下張望,“這臥牛鎮雖偏,可保不齊有官麵上的耳目。聽說趙王爺發了狠,派了‘影衛’四處抓人呢!”
“影衛?”陸清弦心中一動。這正是之前追殺他們的神秘組織,沒想到趙淵竟動用了他們。
“可不是嘛!”那行商啐了一口,“影衛那幫煞星,據說個個身手了得,殺人不見血。前兒個路過楚雄府,親眼看見他們把一個拒交‘買路錢’的鏢局滅了門,老少不留……”
鄰桌的談話讓陸清弦脊背發涼。他不動聲色地給沈清如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少安毋躁。沈清如端著水盆回來,在他耳邊輕聲道:“後院柴房堆著些兵器,像是最近才用過。掌櫃的住在樓上雅間,身邊總跟著兩個啞巴夥計,眼神不對勁。”
陸清弦點點頭,端起酒碗一飲而儘。酒是劣質的燒刀子,辛辣刺喉,卻讓他混沌的頭腦清醒了幾分。看來這“悅來客棧”絕非善地,說不定是影衛設下的陷阱。
【第三節:狹路相逢,劍試影衛】
未及黃昏,客棧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七八名身著黑衣、麵戴青銅麵具的騎士闖了進來,為首之人手持一柄鋸齒長刀,刀身泛著幽藍的光——正是影衛的標誌性兵器“喪門刀”。
“搜!”為首的黑衣人聲音沙啞,如同金屬摩擦,“活捉陸清弦、沈清如,生死勿論!”
大堂內的行商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抱頭蹲下。陸清弦與沈清如對視一眼,雙雙站起身。沈清如軟劍出鞘,劍身如秋水般流淌;陸清弦則將孤鴻劍緩緩拔出,劍鳴清越,竟壓過了滿堂的嘈雜。
“影衛辦事,閒雜人等退避!”黑衣人見二人竟敢反抗,獰笑一聲,“拿下他們,主上重重有賞!”
兩名影衛應聲撲上,一人使鏈子槍,一人使分水刺,招招直取要害。陸清弦左臂不便,便以右臂運劍,施展出蕭白塵所授的“枯榮訣”心法——劍勢不求快,但求穩,每一劍都暗含枯榮流轉之意,看似平淡無奇,卻能卸開對方剛猛的力道。
“鐺!鐺!”
鏈子槍與分水刺被孤鴻劍一一蕩開。陸清弦順勢欺近,劍尖如毒蛇吐信,直刺持鏈子槍影衛的咽喉。那影衛大驚失色,慌忙後撤,卻被門檻絆倒,摔了個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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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沈清如的軟劍已纏上另一名影衛的分水刺。她身形靈動,如穿花蝴蝶般繞著對手遊走,劍尖不時點向對方手腕、膝蓋等關節。那影衛生平罕見如此靈活的對手,不到十招便手忙腳亂,被沈清如一劍挑斷腳筋,慘叫著倒地。
“點子紮手!結陣!”為首的黑衣人見狀,怒吼一聲,其餘影衛立刻圍成一個圓圈,刀光如網,向二人罩來。
陸清弦深知影衛訓練有素,硬拚絕非上策。他拉著沈清如退到窗邊,低喝道:“跳窗!後院有柴房可暫避!”
兩人足尖一點,身形如大鵬展翅般躍出窗外,落在客棧後院的空地上。影衛緊隨其後,從大門和後窗同時追來。
“清如,你引開左邊三人,我斷後!”陸清弦將孤鴻劍舞成一團銀光,護在沈清如身前。
沈清如會意,軟劍一抖,如銀蛇出洞,直撲右側三名影衛。她劍法輕盈,專挑對方破綻,逼得那三人不得不回防。陸清弦趁機轉身,左臂雖痛,右手劍卻愈發淩厲。他想起蕭白塵所授的“枯榮訣”要義——“枯者,斂其鋒芒;榮者,蓄勢而發”,當下收斂劍勢,隻守不攻,待影衛招式用老,再以雷霆之勢反擊。
“噗嗤!”
一名影衛的刀勢用老,陸清弦抓住破綻,孤鴻劍自下而上斜撩,劍尖從對方腋下刺入,貫穿心口。那影衛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就在這時,客棧二樓突然傳來一聲嬌叱。一名蒙著麵紗的女子手持雙刀,從窗口飛躍而下,刀光如雪,瞬間斬翻兩名影衛。
“快走!我來斷後!”女子的聲音清脆如黃鶯,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決。
陸清弦認得這雙刀法——正是江湖上頗有名氣的“雪影雙刀”,傳聞使用者是位行俠仗義的女子,綽號“雪娘子”。他來不及多想,拉著沈清如向鎮外密林跑去。
身後,影衛的慘叫聲、刀劍碰撞聲漸行漸遠。直到鑽進密林深處,兩人才停下腳步,大口喘著粗氣。
“剛才那女子……”沈清如撫著胸口,心有餘悸。
陸清弦望著來路,若有所思:“雪娘子……或許,江湖中仍有不願屈服於趙淵的人。”他握緊孤鴻劍,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無論如何,我們得活下去,查清趙淵的罪行,還天下一個公道。”
夕陽西下,古道西風卷起漫天塵土。陸清弦與沈清如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密林的陰影中。前路漫漫,殺機四伏,但他們的腳步,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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