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的小祖宗啊!”曹節長長歎了口氣,掏出一方雪白的絲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袍子上的汙漬,語氣重新變得“無奈”而“慈愛”,“可嚇壞老奴了!一個碗罷了,碎了就碎了,萬金也抵不過陛下您一根頭發絲金貴!隻是這參湯……唉,太醫令可是費了大心思的。”他惋惜地看著地上狼藉的湯汁和碎片,揮了揮手,“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快收拾乾淨!再去熬一碗來!”
跪著的小宦官如蒙大赦,手腳並用地爬過來收拾殘局。
劉宏的咳嗽終於漸漸平息,他虛弱地靠在巨大的龍紋引枕上,小臉蒼白,胸口微微起伏,一副驚魂未定、疲憊不堪的模樣,啞著嗓子道:“……曹公,朕……朕實在沒胃口……隻想歇息……”
“是是是,陛下龍體要緊,是奴才心急了。”曹節從善如流地站起身,躬身行禮,“那老奴就不打擾陛下靜養了。”他退後幾步,轉身走向殿門,步履沉穩。
然而,就在他即將跨出那扇巨大的雕花殿門時,腳步卻微微一頓。他沒有回頭,隻是側過半張臉,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寢殿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
“陛下今日受了驚嚇,你們這些奴婢都給咱家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若再有半點差池……”他頓了頓,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但那無形的威壓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殿內每一個角落,“哼!”
一聲冷哼,如同毒蛇吐信。殿門在他身後無聲地合攏,隔絕了外麵世界的光線。
寢殿內重新陷入死寂,隻有燭火偶爾劈啪一聲輕響。跪在地上的小宦官們依舊匍匐著,瑟瑟發抖。
劉宏緊繃到極致的神經驟然一鬆,冷汗瞬間濕透了重衫,虛脫感排山倒海般湧來。他癱軟在龍榻上,大口喘著氣,胸腔裡那顆屬於曆史教授的心臟仍在瘋狂擂動,撞擊著十二歲少年單薄的胸膛。
差一點……隻差一點!
他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剛才那看似孩童無心的揮手打翻藥碗,實則耗儘了他全部的急智和勇氣。曹節最後的警告如同跗骨之蛆,提醒著他這深宮的無邊凶險。一步踏錯,便是萬丈深淵。
龍榻……床柱……
那個觸感!
劉宏的心跳再次加速。他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姿勢,用身體擋住可能投來的視線。藏在錦被下的手,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再次摸向床柱內側。
指尖沿著那道細微的凸起縫隙仔細摩挲。冰冷、堅硬、規整。他嘗試著用指甲輕輕摳了一下邊緣。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幾乎被心跳聲掩蓋的機括彈動聲響起!
劉宏渾身一僵,屏住呼吸。指尖傳來輕微的震動,一小塊雕花飾板竟無聲地向內滑開寸許,露出了一個深藏在堅硬紫檀木內部的、不過兩指寬的狹長暗格!
一股混合著陳年木料和淡淡塵土的奇特氣味飄散出來。
暗格深處,靜靜地躺著一件東西。借著龍榻外昏暗的燭光,劉宏看清了它的輪廓。
那並非預想中的密信或印璽。
而是一塊約莫手掌大小的木牘。木質黝黑沉黯,仿佛浸透了歲月的油脂,表麵打磨得極其光滑,觸手冰涼如玉。木牘邊緣磨損圓潤,顯然年代久遠。最引人注目的是,木牘正中央,深深鐫刻著一個線條古拙、陰陽流轉的圖案——
太極圖!
木牘的右下角,還有一個模糊的、幾乎被磨平的刻痕。劉宏凝神分辨,瞳孔驟然收縮。
那是一個極其古老的、屬於先秦金文的變體字:
“璿”!
一股寒氣猛地從劉宏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這不是漢隸!這木牘……這太極圖……這“璿”字……來自更久遠的時代!
它為何會藏在少年皇帝的龍榻暗格裡?是誰放進去的?又意味著什麼?
劉宏的手指因為激動和緊張而微微顫抖。他小心地、一點一點地將那塊冰冷的、刻著神秘太極圖的木牘,從暗格深處摳了出來。
就在木牘完全脫離暗格的刹那,異變陡生!
那看似嚴絲合縫的太極圖中心——陰陽魚眼的位置,極其細微地發出了一聲幾乎無法察覺的“喀嚓”輕響!
一道比發絲還細的、筆直如刀削的裂縫,竟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那渾然一體的太極圖中央!裂縫深處,透出了一線微弱到極致、卻灼人眼目的——
暗金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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