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劉宏的視網膜上!拋屍!滅口!就在這深宮禁苑,就在曹節的眼皮底下!如此肆無忌憚!那草席裡裹著的是誰?是發現了他們秘密的宮人?還是像馮琨禦史一樣觸怒了他們的犧牲品?!
一股冰冷的怒氣和強烈的惡心感猛地衝上劉宏的喉嚨!
“哐當!”
他手中一直捧著的、用來暖手的小巧黃銅暖爐,失手掉落在地!爐蓋摔開,裡麵燒得通紅的銀炭滾落出來,在冰冷的泥地上濺起幾點火星,迅速黯淡下去。
“陛下!”陳墨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得一顫,操縱杆差點脫手。巨大木鳶的“視線”也隨之劇烈晃動了一下。
“速拆!立刻!”劉宏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撕裂的急迫!他臉色鐵青,小小的身體因為憤怒和驚悸而微微顫抖。不能留!這木鳶的動靜太大了!剛才暖爐墜地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廢墟中足以傳出很遠!張奉他們就在西苑!萬一被察覺…後果不堪設想!
陳墨瞬間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他臉上血色儘褪,再顧不上心疼這耗費無數心血、剛剛展現出神跡的造物。他猛地撲向框架底部的“開明鈕”,用儘全身力氣反向一扳!
“嘎吱——嘣!”
又是一陣令人心悸的巨大機括聲和繩索絞緊的悶響!那剛剛展開、如同垂雲之翼的巨大牛皮翅膀,在絞盤和牛筋的強力拉扯下,痛苦地、劇烈地顫抖著,開始艱難地回縮、收攏!牛皮被強行折疊,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整個木質框架都在劇烈的應力下發出痛苦的“吱呀”聲,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快!幫我!”陳墨急得滿頭大汗,聲音都變了調。僅靠機括收回的速度太慢了!
劉宏沒有絲毫猶豫,一個箭步衝上前,小小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他奮力抓住一根正在緩慢回卷的粗大麻繩,和陳墨一起,用儘吃奶的力氣向後猛拉!麻繩粗糙,瞬間磨破了他嬌嫩的手掌,鮮血滲出,染紅了繩索,他卻渾然不覺!
嘎吱…嘎吱…
巨大的翅膀在兩人拚命的拉扯和機括的輔助下,艱難地、一點一點地回縮。寒風卷著塵土,撲打在兩人汗濕的臉上,混合著濃重的血腥味來自劉宏的手掌)和牛皮、木材、金屬摩擦的焦糊氣味。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倍。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鍋裡煎熬。
終於!
“砰!”一聲悶響,巨大的牛皮翅膀被強行收束回框架兩側,被幾根緊急綁上的麻繩死死捆住,雖然依舊鼓脹變形,但總算不再那麼顯眼。巨大的木鳶重新變回了那個相對“低調”的怪異骨架,隻是劇烈地搖晃著,仿佛隨時會解體。
陳墨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煞白。劉宏也靠在冰冷的木質框架上,胸膛劇烈起伏,小小的手掌火辣辣地疼,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腳下的泥地裡,洇開一小片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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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裡,隻剩下寒風呼嘯的聲音和兩人粗重的喘息。
危機暫時解除了嗎?
幾乎就在木鳶翅膀被強行收束捆紮好的同時。
西苑深處,一座緊鄰冷宮、早已廢棄多年的三層望樓頂層。布滿蛛網和灰塵的窗欞後,一支冰冷的、黃銅打造的單筒“望氣鏡”漢代已有雛形)被緩緩放下。
握著望氣鏡的,是一隻枯瘦如柴、布滿老年斑的手。手的主人,是一個穿著深灰色不起眼內侍服、身形佝僂的老宦官。他臉上的皺紋深如刀刻,渾濁的眼珠如同蒙塵的玻璃球,此刻卻閃動著鷹隼般銳利而冰冷的光芒。
他剛才清晰地“看”到了南宮廢墟方向,那短暫展開又迅速消失的巨大陰影!雖然距離遙遠,細節模糊,但那絕非飛鳥,更非自然之物!尤其在那陰影消失前,似乎還有微弱的反光一閃而逝水晶鏡片)!
老宦官無聲地咧開嘴,露出稀疏發黃的牙齒,那笑容裡沒有一絲溫度,隻有一種發現獵物蹤跡的冰冷興奮。他緩緩地從懷中摸出一小片打磨光滑的薄木牘和一根細小的炭筆。枯瘦的手指異常穩定,在木牘上飛快地劃下幾道外人難以辨識的刻痕符號。
刻痕完成。老宦官走到窗邊,對著樓下荒蕪庭院裡一個正在佯裝打掃落葉的年輕宦官,極其輕微地、有節奏地咳嗽了三聲。
樓下的年輕宦官身體微微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揮動掃帚,將一堆枯葉掃向角落。在掃帚拂過牆角一塊鬆動磚石的瞬間,那片薄薄的木牘,如同變魔術般,悄無聲息地從他袖中滑落,精準地塞進了磚石下的縫隙裡。整個過程快如閃電,一氣嗬成,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做完這一切,年輕宦官繼續慢悠悠地掃著地,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望樓頂層的老宦官,渾濁的目光再次投向南宮廢墟的方向,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他像一隻經驗老到的蜘蛛,重新隱入了布滿灰塵的陰暗角落,耐心地等待著下一次“獵物”露頭的時機。
寒風卷過望樓,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卷走了最後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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