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重的誓師儀式結束後,龐大的戰爭機器徹底開動。一隊隊精銳的北軍、羽林教導旅,在軍官的帶領下,唱著蒼涼而雄壯的軍歌,邁著整齊的步伐,開出洛陽軍營,向著北方的官道迤邐而行。糧草輜重車輛一眼望不到頭,車輪滾滾,馬蹄聲聲,整個大地都在為之震顫。龍旗在北風中獵獵作響,指引著大軍前進的方向。
與此同時,這份充滿了帝國意誌和皇帝決心的《北伐詔》,也通過官方的驛傳係統、以及無數有心人的口耳相傳,以最快的速度,向著帝國的每一個角落,也向著塞外的草原,擴散開去。
就在洛陽誓師後的第十天,這份詔書的抄本,已經被快馬加鞭,送到了遠在陰山以北、鮮卑王庭所在地——彈汗山今內蒙古商都縣附近)的檀石槐手中。
巨大的穹廬內,燃燒著熊熊的牛糞火,空氣中彌漫著奶酒的醇香和烤肉的焦味。檀石槐正值壯年,身材高大魁梧,闊麵重頤,一雙眼睛銳利如鷹,顧盼之間,自帶一股統禦萬方的霸主氣度。他隨意地坐在鋪著完整熊皮的胡床上,聽著手下一位通曉漢文的謀士,逐字逐句地翻譯著那份以精美絹帛書寫的漢朝詔書。
當聽到“豺狼之性,貪婪無厭”、“掃穴犁庭,廓清寰宇”、“將那檀石槐的首級,獻於陛下階前”等語句時,帳內侍立的諸多鮮卑部落大人、勇士們,無不怒形於色,紛紛拔出腰刀,咆哮叫罵,要求立刻集結兵馬,南下給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漢人小皇帝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然而,檀石槐本人,卻隻是靜靜地聽著,臉上非但沒有怒容,反而漸漸浮現出一絲…輕蔑的、帶著殘忍意味的笑容。
謀士念完,帳內群情洶湧。
檀石槐緩緩抬起手,所有的嘈雜聲瞬間平息。他拿起麵前銀碗,將裡麵腥臊的奶酒一飲而儘,然後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抹嘴角。
“保境安民?揚威塞外?”他嗤笑一聲,聲音如同砂石摩擦,帶著草原特有的粗糲感,“漢家小兒,口氣倒是不小。以為殺了幾個不成器的部落,整頓了一下他那軟得像羊羔一樣的軍隊,就敢來撩撥我鮮卑猛虎的胡須了?”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投下巨大的陰影,籠罩著帳內眾人。
“皇甫嵩?段熲?”他念著這兩個名字,如同咀嚼著某種食物,“聽說有點本事。正好,本單於的寶刀,很久沒有飲過真正名將的鮮血了!一直在南邊打草穀,也確實有些無趣。”
他的目光掃過帳內一眾躍躍欲試的部落首領和勇士,聲音陡然提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威和野性:“傳我的命令!集結所有能上馬開弓的勇士!告訴每一個部落,放下他們之間的那點小恩怨!漢人的皇帝送來了戰書,也送來了一個讓我們鮮卑人的名字,永遠刻在長城之上的機會!”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金刀,一刀劈在麵前的桌案上,深入數寸!
“我們要去的,不隻是並州,幽州!我們要讓戰馬,飲到黃河的水!要讓我們的穹廬,搭在長安、洛陽的城頭!要讓漢人的皇帝,像他的祖先對待匈奴單於一樣,對我們卑躬屈膝!”
“嗷嗚——!”帳內所有的鮮卑貴族和勇士都瘋狂地嚎叫起來,用力捶打著胸膛,眼中燃燒著貪婪與征服的火焰。
北伐的龍旗已指向北方,而草原的蒼狼,也已齜出了鋒利的獠牙。一場決定兩個民族命運的大碰撞,即將在這廣袤的北疆上演。
然而,就在檀石槐雄心勃勃,準備傾力南下之際,一名心腹侍衛悄悄進入大帳,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檀石槐的眉頭微微一皺,揮退了帳內興奮的眾人,隻留下那個傳遞消息的侍衛。
“你說什麼?置鞬落羅西部大人)的人,前幾天私下接觸了漢人的商隊?還收受了不少絲綢和金銀?”檀石槐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是的大單於,而且…而且漢人商隊裡,似乎混有不是普通商人的人,他們…他們好像提到了漢人皇帝許諾的‘歸義侯’…”
“哼!”檀石槐冷哼一聲,眼中殺機畢露,“我就知道,這些喂不飽的野狗,遲早會為了幾塊骨頭搖尾巴!賈詡…看來漢人皇帝身邊,也不全是廢物。”
他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也好。正好借此機會,看看哪些人是真心跟隨本單於,哪些人…是時候清理掉了。”
他望向南方,目光似乎穿透了穹廬,看到了那支正在北上的漢軍,也看到了隱藏在漢軍背後,那若隱若現的離間之計。
“皇甫嵩,段熲…我們在戰場上決勝負。而漢人皇帝,還有你那個躲在暗處的謀士…我們就在這人心和算計上,先過第一招吧!”
草原的風,帶著早春的寒意和血腥的氣息,吹拂著彈汗山。大戰的陰雲,伴隨著陰謀的迷霧,正緩緩籠罩整個北疆。龍旗與狼旗,終將迎來宿命的對決。而在這場對決之下,暗流的湧動,或許將比明麵上的刀光劍影,更加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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