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六個字,如同十六把冰冷的匕首,驟然刺入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中!
盧植勃然變色,胡須微顫:“妖言!此乃大逆不道之妖言!”
荀彧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他猛地抬頭看向劉宏:“陛下!此讖語……臣似乎在各地零星奏報中,見過類似流傳,多與一個名為‘太平道’的民間符水教派有關!”
“太平道……”劉宏緩緩重複著這三個字,他的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起來,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來了!終於來了!曆史的車輪,即便被他奮力推偏了少許方向,但那深植於社會矛盾中的巨大陰影,依舊如期而至!
他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聲音保持著可怕的平靜:“說下去。”
賈詡將那幾片木牘仔細排列,指著其中一片上幾個更小的字跡:“陛下請看,這裡還有……‘甲子年,神上使,三十六方,一時俱起’……”
他抬起眼,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裡,首次露出了極其凝重的神色:“陛下,此非尋常鄉野謠言。其語意之狂悖,組織之嚴密,所圖……絕非小可!‘三十六方’,似是指其組織架構;‘甲子年’,是起事之時;‘神上使’,或是其首領稱謂。這……這是一份逆賊的檄文,更是一份……宣告!”
劉宏一步上前,抓起那幾片木牘,目光死死盯在那刺眼的“甲子”二字上。甲子年!他飛速地計算著,按照這個時代的乾支紀年,距離那個命運的甲子年,還有……不到八年!
八年!曆史給了他八年的時間嗎?
殿內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牛油巨燭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以及幾人粗重不一的呼吸聲。
北疆胡塵剛剛落定,西羌烽火已然燃起,境內度田風暴即將降臨,而現在,一個更加隱秘、更加龐大、旨在顛覆整個帝國的巨大陰謀,已經露出了它猙獰的一角!
劉宏緩緩放下木牘,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到絲毫的疲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極致冷靜與瘋狂決心的光芒。他走到地圖前,手指不再局限於北疆,也不再局限於那些田畝糾紛的州郡,而是緩緩地、沉重地劃過整個大漢的版圖。
他的聲音,如同從萬載寒冰中透出,清晰地回蕩在溫室殿中:
“好啊……真是太好了……”
“北方的狼煙未散,西邊的烽火又起,地上的蠹蟲還未清除,這地下的毒蛇,也終於要冒出洞口了。”
他猛地轉身,目光如雷霆般掃過三位重臣:“既然如此,那朕……便與他們,全麵開戰!”
“盧植!”
“老臣在!”
“度田新法,照常推行!十日後朝會,如期舉行!不僅要行,還要大張旗鼓地行!朕要看看,在這‘蒼天已死’的妖言惑眾之下,還有多少人,心中裝著這個帝國!”
“荀彧!”
“臣在!”
“‘敲山震虎’之策,立刻執行!同時,給朕動用一切能動用的力量,暗中查探這‘太平道’!朕要知道他們的教主是誰?‘三十六方’何在?核心骨乾有哪些人?他們的錢糧從何而來?給朕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的根須給刨出來!”
“賈詡!”
“臣在。”賈詡躬身,眼神幽深。
“朕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給朕滲入這個太平道!離間、收買、潛伏……朕要在他們所謂的‘神上使’身邊,埋下朕的眼睛和耳朵!朕要讓他們的一切謀劃,在朕麵前,無所遁形!”
一道道命令,如同戰鼓擂響,定下了帝國未來數年的鬥爭基調。
劉宏最後看了一眼地圖,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宮牆,看到了那在黑暗中悄然蔓延的黃色潮流。
“北疆的馬蹄聲碎了,但帝國的征途,遠未結束。”
他低聲自語,又像是在宣告。
“新的風暴,已經來了。那就讓這場風暴,來得更猛烈些吧!看最終,是你們的‘黃天’當立,還是朕的……‘漢’旗永固!”
燭火猛地跳躍了一下,將他的身影投在牆壁的地圖上,那影子籠罩了整個中原,仿佛一尊準備迎接一切挑戰的戰神。
而殿外,夜正深,距離那個名為“甲子”的年份,還有八年。一場關乎國運的、在光明與黑暗兩條戰線上同時進行的戰爭,就此拉開了沉重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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