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軍侯李勇額頭冒汗,他確實不想拚命,隻想把這幫瘟神送走了事,回去報個“力戰不支,賊人遁走”便可交代。
就在這時,地麵傳來了清晰的震動,悶雷般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騎兵!是騎兵!”有黃巾賊驚恐地大喊。
隻見官道方向,煙塵滾滾,一支黑色的騎兵隊伍如同潮水般湧來,速度並不快,但陣型嚴整,最前排的騎士手中強弩已然平舉,弩箭在夕陽下閃爍著致命的寒光。那一片沉默逼近的玄甲洪流,所帶來的壓迫感,遠非麵前這群散漫的郡兵可比。
黃巾賊的喧嘩聲瞬間小了下去,不少人的臉上露出了恐懼之色。
曹操一馬當先,來到郡兵陣前,勒住戰馬,目光如電,掃過混亂的津口和那群烏合之眾,最後落在了軍侯李勇身上。
李勇被這目光一掃,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骨升起,連忙上前,躬身行禮:“末將東郡軍侯李勇,參見曹都尉!”
曹操麵無表情,聲音冷峻:“李軍侯,賊人不過百餘,你麾下亦有數十郡兵,為何縱容其劫掠津口,荼毒百姓?”
李勇冷汗涔涔,支吾道:“都尉明鑒,賊人…賊人挾持民夫,末將投鼠忌器,恐傷及無辜……”
“投鼠忌器?”曹操打斷他,語氣帶著一絲譏諷,“那你可知,縱容匪患,致使朝廷津口被劫,倉儲受損,該當何罪?若因此引發更大騷亂,你又該當何罪?!”
李勇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曹操不再看他,目光轉向那群驚慌的黃巾賊,運足中氣,聲音如同金石,清晰地傳遍整個津口:“爾等聽著!我乃大漢騎都尉曹操!爾等皆為太平道蠱惑之良民,放下兵器,釋放百姓,本都尉可念爾等受妖道蒙蔽,隻懲首惡,脅從不問!若負隅頑抗——”他猛地拔出腰間倚天劍此為藝術加工,倚天劍為後世傳說,此處代指曹操佩劍),劍鋒直指賊群,殺氣凜然,“格殺勿論!”
與此同時,津口後方的山坡上,突然旗幟招展,殺聲震天,仿佛有千軍萬馬埋伏於此!
前有嚴陣以待的強弩騎兵,後有“斷其歸路”的伏兵,曹操一番恩威並施,瞬間擊垮了這群本就紀律渙散的黃巾餘孽的心理防線。
“我們投降!投降!”
“彆殺我!我是被逼的!”
當啷啷……兵器落地聲不絕於耳。大部分黃巾賊,包括那個小頭目,都麵色慘白地扔掉了手中的家夥,跪地求饒。隻有幾個死硬分子還想反抗,立刻被夏侯淵指揮騎兵用弩箭精準射殺,毫不拖泥帶水。
一場可能釀成更大禍亂的騷亂,就在曹操精準的指揮和強大的心理攻勢下,被迅速撲滅,前後不到半個時辰。民夫被安全解救,津口倉庫的損失也被降到了最低。
……
是夜,曹操駐地軍帳。
燈火通明,曹操並未休息,而是伏案疾書。他將在兗州、青州邊境巡防數日來的所見所聞,以及今日處理白馬津事件的過程,詳加記錄,形成奏報。
他寫的不僅僅是軍事:“……兗、青之地,太平道雖主力已潰,然餘毒未清,小股匪患頻仍,此起彼伏。究其根源,非儘在妖道蠱惑,實乃地方吏治不清,豪強盤剝過甚所致。臣觀東郡、濟北、齊國等地,長官或庸碌無為,或與地方豪強勾連甚深,對朝廷新政陽奉陰違,‘假田令’推行遲緩,‘均輸平準’亦受掣肘。百姓失地者眾,淪為流民,稍有煽動,便易從賊……”
他筆下犀利,直指問題的核心:“……譬如今日白馬津之李勇,畏敵如虎,保身惜命,此等軍官,非止一人。郡國兵備鬆弛,訓練荒廢,武庫空虛,遇小股毛賊尚不能製,若遇大敵,何以禦之?長此以往,非國家之福……”
他甚至提出了建議:“……臣愚見,欲絕匪患,當雙管齊下。一則,繼續以重兵清剿殘餘,擒殺首惡,以儆效尤。二則,亦是根本之策,需選派乾練酷吏,嚴查地方吏治,強力推行新政,抑製豪強,使百姓有田可耕,有食可飽,則亂源自消。同時,當整飭郡國兵製,汰弱留強,加強操練,更新武備,使其真正能護衛鄉梓,而非形同虛設……”
寫罷,他用火漆仔細封好奏報,命心腹之人以六百裡加急,直送洛陽尚書台。
做完這一切,曹操才走到帳外,望著兗州清冷的夜空和稀疏的星鬥,細長的眼睛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他深知,自己這番奏報,言辭激烈,直指時弊,必然會得罪一大批地方官員乃至朝中的某些勢力。
但是,他更知道,那個高踞洛陽皇宮深處的年輕皇帝,要的不是歌功頌德,而是真實的聲音,是解決問題的方略。
“但願…陛下能如北伐、平黃巾時那般…乾綱獨斷吧。”曹操低聲自語,夜風吹動他的戰袍,獵獵作響。
他有一種預感,這份奏報,或許將成為一個契機。一個讓他曹孟德,真正進入帝國權力核心視野的契機。而前方的道路,注定充滿了更多的荊棘與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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