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袁隗憂憤終病故_重生漢靈帝:開局斬十常侍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32章 袁隗憂憤終病故(1 / 2)

六月初七,洛陽城西,袁氏祖宅。

寅時的梆子剛敲過三更,宅邸深處那間最大的臥房裡便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侍立在門外的兩個小廝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掩不住的恐懼。

已經十七天了。

自五月二十那天太傅袁隗從德陽殿回府,下車時突然嘔出一口黑血,至今整整十七天。太醫令帶著整個太醫院最好的醫官輪番診治,湯藥灌下去上百副,針灸試過數十穴,可那張曾經威嚴持重的臉還是一日日灰敗下去,如今已瘦得顴骨高聳,眼窩深陷。

“父親……父親您慢些……”

床榻邊,袁隗的次子袁胤跪在腳踏上,一手扶著老父的後背,一手捧著銅盂。黑紅色的血塊混著藥汁落在盂中,發出令人心悸的悶響。袁隗整個人蜷縮著,原本合體的深衣此刻空蕩蕩掛在骨架上,每咳一聲,身子就劇烈地顫抖。

好半晌,咳嗽漸止。

袁胤小心翼翼地扶著父親重新躺下,用絲帕擦拭他嘴角的血跡。昏黃的燭光下,他看見老父那雙曾經洞察朝局的眼睛,此刻渾濁得像是蒙了一層灰。

“公路……回來了嗎?”袁隗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兄長三日前已從汝南啟程,算行程,今日黃昏前應該能到。”袁胤低聲回答,儘量讓聲音平穩,“父親放心,兄長信中說,汝南一切都好,度田之事……已妥善處置。”

“妥善處置……”袁隗喃喃重複這四個字,忽然笑了。那笑聲從乾癟的胸膛裡擠出來,像破風箱在抽動,“無非是些瞞天過海、陽奉陰違的手段……能騙得過誰?荀彧?鐘繇?還是……那位陛下?”

袁胤不敢接話。

“拿……拿來……”袁隗費力地抬起枯枝般的手,指向房間西側的書架。

“父親要什麼?”

“最上麵……那個黑漆木匣……”

袁胤起身,從書架頂層取下一個一尺見方的黑漆木匣。匣子很沉,表麵用金絲嵌出繁複的雲紋,四角包著青銅,鎖扣處貼著已經發脆的封條——那是三十年前袁隗初任太傅時,自己親手封存的。

“打開。”袁隗說。

袁胤小心翼翼撕開封條,揭開匣蓋。裡麵沒有金銀珠寶,隻有厚厚一疊帛書、竹簡,最上麵壓著一枚青銅鑄造的印信。他拿起印信,借著燭光看清了底部刻的字——【司徒之印】。

“這是……”袁胤呼吸一滯。

“你祖父用過的東西。”袁隗的聲音飄忽得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曾祖父袁安,章帝時官至司徒。你祖父袁敞,和帝時也做到了司徒。到了為父這裡……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

他頓了頓,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光:“可那又如何?三代人積攢的聲望,百年間編織的關係,敵不過一道《度田令》,敵不過三千顆人頭,敵不過……陛下那柄不肯放下的刀。”

“父親!”袁胤跪回腳踏,“您千萬保重身體!隻要您在,袁氏就倒不了!本初兄長在幽州已站穩腳跟,公路兄長在汝南根基深厚,隻要熬過這陣……”

“熬不過了。”袁隗打斷他,聲音平靜得可怕,“三十年前,梁冀專權,毒殺質帝,滿朝公卿噤若寒蟬。是為父聯合李固、杜喬,串聯士林,發動‘清議’,最終逼得梁氏伏誅。那時候,天下士人皆以袁氏馬首是瞻。”

他喘了口氣,繼續道:“二十年前,宦官肆虐,黨錮禍起。陳蕃、李膺下獄,又是為父暗中奔走,聯絡各州郡守,才保住士林元氣,讓‘清流’之名不墮。那時候,連天子都要給袁氏三分薄麵。”

“十年前,黃巾將起,張角妖言惑眾。是為父第一個上書,請朝廷嚴防。雖然……雖然未被采納,但這雙眼睛,這數十年朝堂風雨練就的眼力,從未看錯過。”

袁隗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這次咳出的血更多,絲帕瞬間浸透。袁胤手忙腳亂地換帕子,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那隻枯手冷得像冰,力氣卻大得驚人。

“可現在呢?”袁隗死死盯著兒子,眼白裡布滿血絲,“我看到了新政,看到了度田,看到了陛下要親手砸碎百年來的規矩……我也看到了袁氏的末路。可我什麼都做不了!朝堂上,楊彪退縮了,趙典妥協了,連孔融那種清流都倒向了新政!而我們的手段呢?還是三十年前的老辦法——陽奉陰違,暗中串聯,拖延時間……”

他鬆開手,整個人癱回枕上,聲音低得像耳語:“可陛下不是桓帝,甚至不是光武帝……他手裡有兵,有錢,有那些從寒門爬上來的‘新貴’。他不怕殺人,不怕流血,他要的不是平衡,是推倒重來。”

房間裡陷入死寂,隻有燭火偶爾爆出的劈啪聲。

許久,袁隗再次開口:“叫……叫公路直接來見我。還有,派人去請楊彪、趙典、王允……就說我袁隗臨死前,想見見老朋友們最後一麵。”

袁胤渾身一顫:“父親!您彆說這樣的話!太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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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袁隗閉上眼睛。

午時剛過,三輛青蓋馬車陸續駛入袁府側門。

最先到的是太仆楊彪。這位與袁隗同輩的老臣,今日穿了一身半舊的深衣,下車時腳步虛浮,需要仆役攙扶。他抬頭看了眼袁府門楣上那塊“四世三公”的金字匾額,深深歎了口氣。

接著是光祿勳趙典、尚書令王允,還有幾位在朝中任職的袁氏門生。每個人的臉色都凝重得能擰出水來,彼此見麵也隻是微微頷首,無人說話。

袁胤將眾人引至東廂書房。這裡原是袁隗處理政務、會見心腹之地,此刻卻彌漫著濃重的藥味。窗戶緊閉,簾幕低垂,隻有角落銅燈樹上的燭火提供著微弱的光亮。

袁隗半躺在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錦被。他的臉色比清晨更差,灰敗中透著青氣,但眼睛卻異常明亮——那是生命最後時刻的回光返照。

“都來了……”他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坐吧。”

眾人依次在榻前就座。楊彪坐在最靠近的位置,他看著袁隗的模樣,嘴唇動了動,最終隻說出一句:“次陽兄,何至於此……”

“時也,命也。”袁隗擺擺手,開門見山,“我時日無多了。今日請諸公來,隻有一事相托。”

所有人屏住呼吸。

“袁氏百年基業,不能斷在我手裡。”袁隗的目光緩緩掃過每個人的臉,“公路性急,本初……太遠。我走之後,袁氏在朝在野,還需諸公照拂。”

楊彪第一個開口:“次陽兄放心,你我同朝數十年,楊氏與袁氏同氣連枝。隻要我楊彪在一日,必不讓人欺辱袁氏子弟。”

“不錯。”趙典附和道,“度田之事雖急,但終究要人來做。朝中各部、各州郡,我們的人還在。慢慢周旋,總有轉機。”

王允卻沉默著。這位以剛直聞名的尚書令,此刻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坐席邊緣。

“子師?”袁隗看向他。

王允抬起頭,聲音乾澀:“太傅,允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新政之局,已非人力可逆。”王允一字一頓,“陛下以雷霆手段平冀州,殺的是豪強,立的是天威。如今各州郡雖陽奉陰違,但那是因為刀還沒架到脖子上。一旦朝廷騰出手來,逐個擊破,誰能擋得住?”

他頓了頓,繼續道:“況且……新政並非一無是處。度田抑兼並,授田安流民,興工商,辦學堂……這些事,允在尚書台看得清楚,確確實實讓百姓得了利,讓國庫見了錢。士林之中,已有許多年輕子弟開始認同新政,甚至主動投身其中。”

“王子師!”趙典怒喝,“你這是什麼話?莫非你要背棄士林,投效新政?!”

“允隻是據實而言。”王允麵色不變,“太傅今日召我們來,想必也不是想聽些自欺欺人的安慰話。袁氏要存續,士林要延續,靠陽奉陰違、暗中串聯,已經走不通了。該想想……新的路。”

書房裡死一般的寂靜。

袁隗閉上眼睛,許久,才緩緩睜開:“子師說得對……可新的路在哪裡?”

他看向楊彪:“文先,你楊家準備怎麼走?”

楊彪沉默片刻,低聲道:“犬子楊修,今年十六,我已打算送他入太學新設的‘算學科’。”

“算學科……”袁隗喃喃,“就是陳墨主持的那個‘格物院’的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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