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魯的校場上,旌旗招展,甲胄鏗鏘。薑桓楚站在高台上,看著底下操練的三萬青壯,臉色滿是得意——
不過月餘,他就湊齊了這麼多兵馬,比預想的還順利。
可轉頭看向校場外,他的臉色又沉了沉——田埂上,老農扛著鋤頭慢悠悠走過,連眼皮都沒往校場抬一下;
路邊的孩童追著蝴蝶跑,笑聲清脆,半點沒被校場的動靜影響;
甚至有小販挑著擔子,在校場門口擺攤賣起了糖葫蘆,吆喝聲蓋過了兵卒的呐喊。
“這些百姓,怎麼半點反應都沒有?”
薑桓楚皺著眉,對身邊的謀士道,“本侯擴軍備戰,他們就不怕打仗?”
謀士也納悶:
“按理說,征調青壯、打造兵器,百姓該慌了才對。可您看,他們該種地種地,該擺攤擺攤,跟沒事人一樣……”
何止東魯,南境的情形也一樣。鄂崇禹讓鐵匠鋪日夜趕工造兵器,鐵屑堆了半條街,可街對麵的茶館照樣滿座,茶客們喝著茶聊著天,話題從“今年收成”說到“朝歌的新點心”,沒人提兵器,沒人說擴軍。
有兵卒不解,拉著茶館老板問:
“侯爺造這麼多刀槍,怕是要打仗了,你們不怕?”
老板一邊擦著茶杯,一邊笑道:
“怕啥?有大王在,再大的仗也打不起來。再說了,侯爺造兵器是防蠻族,咱們日子過得好好的,慌啥?”
北境更甚。
崇侯虎強征青壯,挨家挨戶敲門,可百姓們雖不情願,卻也沒鬨——
男丁去了軍營,家裡的田地有官府派人幫著種,官府還按人頭給糧,日子沒差。有老婦人送兒子去軍營,隻叮囑:
“在營裡好好練,彆惹事,等打完蠻族就回來種地。”
沒人覺得諸侯擴軍是要反,更沒人慌慌張張逃難——
這些年,帝辛平定東夷、減免賦稅、修漕運、治水利,百姓們從吃不飽飯,到倉廩充實,從怕蠻族搶糧,到安穩過日子,早就把“安穩”刻進了骨子裡。
諸侯們的小動作,他們不是看不見,是不在乎。
東魯的市集上,兩個老農蹲在路邊啃餅子,看著校場裡的兵卒操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聽說侯爺招了三萬兵,要防海寇?”
“防就防唄,隻要不耽誤咱們種地收糧就行。”
“要是真打仗,咱們咋辦?”
“怕啥?大王當年屠西岐,多厲害?真有人敢反,大王一刀就劈了!”
另一個老農點點頭:
“就是!前幾年蠻族來搶糧,大王派聞仲太師來,沒幾天就把蠻族打跑了。現在日子這麼好,誰願打仗?侯爺招兵,也就是做做樣子。”
南境的碼頭,漕運官正在清點糧船,旁邊的船工們哼著號子搬糧袋。
有船工問:
“聽說南伯侯造了好多兵器,是不是要跟蠻族打仗?”
漕運官笑著擺手:
“打仗也輪不到咱們操心!大王在朝歌坐著,聞仲太師的鐵騎就在城外,蠻族不敢來,誰也不敢反!咱們好好搬糧,掙了錢回家娶媳婦,比啥都強!”
船工們都笑了,號子聲更響了——
是啊,日子這麼安穩,能吃飽飯,能掙著錢,誰願管諸侯招不招兵、造不造兵器?反正天塌下來,有大王頂著。
諸侯們看著百姓這副“視而不見”的樣子,心裡又急又氣。
薑桓楚在東魯貼出告示,說“帝辛昏聵,沉迷酒色,恐誤國”,想煽動民心,可百姓們看了告示,隻當是笑話。
有老漢扯著告示,對圍觀的人說:
“侯爺這是閒的吧?大王讓咱們有飯吃、有衣穿,怎麼就昏聵了?我看侯爺是想當大王想瘋了!”
鄂崇禹讓手下散布“帝辛被妖女迷惑,要征重稅”的流言,可百姓們壓根不信——
賦稅不僅沒加,今年還免了兩成,妖女?
沒見著妖女害百姓,隻見著大王讓禦膳房把新做的點心分給街頭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