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稀少,十戶人家才能出一個兵,還多是沒經過訓練的農夫;
更要命的是,中原諸侯都把秦國當“西戎”看待,會盟時從不邀請,甚至稱秦人為“秦狗”,連通婚都不屑。
獻公看著殿內的景象,心裡像被刀割一樣。
他想起祖父秦厲共公時,秦國還能與晉軍抗衡;
父親秦躁公時,卻連西戎的義渠都敢來劫掠;
到了他這一代,更是被新興的魏國按在地上摩擦,連老祖宗贏承開鑿的贏渠,都因為年久失修,在去年的洪水裡衝垮了好幾段,關中的農田大片荒蕪。
“渠梁。”獻公看向太子,“你去一趟櫟陽秦國臨時的東部據點),看看那裡的土地能不能種糧,看看能不能招募些流民。”
他頓了頓,補充道,“順便……去贏渠看看,當年贏承公留下的渠圖,還能不能找到。”
太子渠梁躬身領命,眼裡卻藏著不甘。
他知道,父親這是想暫避鋒芒,可退讓從來換不來尊重,隻會讓魏人更囂張。
離開雍城時,渠梁特意繞到了贏渠邊。
當年贏承蓋的小屋早已不見蹤影,隻留下一截斷牆,渠水淺得能看見水底的泥沙,岸邊的農田大多荒著,偶爾有幾個農夫在地裡忙碌,也是麵黃肌瘦,眼神麻木。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公子,這渠早就廢了。”
隨行的老吏歎了口氣,“魏人占了河西,截斷了涇水的水源,就算有渠圖,沒水也白搭。”
渠梁蹲下身,掬起一捧渠水,水又渾又涼,帶著股土腥味。
他想起祖父說的“贏渠通,則關中富”,想起贏承公“人族聚如渠水”的話,忽然覺得,秦國的弱,不止是兵弱、糧弱,更是這股“聚”的氣弱了——
宗室互相傾軋,百姓對官府離心,連當年贏承公留下的“務實堅韌”的根,都快被自卑和絕望淹了。
到了櫟陽,情況比他想象的更糟。
城牆是用夯土壘的,矮得能看見城外的動靜;
城裡的百姓大多是從河西逃來的難民,住的是草棚,吃的是野菜,見了秦軍的士兵就躲,像見了豺狼。
“公子,魏人在河西設了‘河西郡’,吳起親自坐鎮,頒布了新法,說‘有功者賞,有過者罰’,連咱們秦國的百姓,都偷偷跑到河西去了。”
櫟陽守將低聲彙報,臉上滿是屈辱。
渠梁的心沉了下去。
他站在櫟陽的城樓上,望著河西的方向,魏人的旗幟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他忽然明白,秦國缺的不是糧食,不是士兵,是能讓人心重新聚起來的“法”——
就像當年贏承公挖渠時,靠的不隻是鋤頭,更是“每日二升糧”“免徭役三年”的規矩,讓人心甘情願地跟著乾。
回到雍城時,獻公的病更重了。他躺在榻上,拉著渠梁的手:
“我兒,秦國不能再弱下去了……若有能強秦者,哪怕是外姓人,哪怕要變祖宗之法,你都要重用他。”
渠梁含淚點頭:“兒臣記住了。”
獻公去世後,渠梁繼位,是為秦孝公。他剛登基,就下了一道“求賢令”,派人送到中原各國,上麵寫著:
“昔我繆公自岐雍之間,修德行武,東平晉亂,以河為界,西霸戎翟,廣地千裡,天子致伯,諸侯畢賀,為後世開業,甚光美。
會往者厲、躁、簡公、出子之不寧,國家內憂,未遑外事,三晉攻奪我先君河西地,諸侯卑秦,醜莫大焉。
獻公即位,鎮撫邊境,徙治櫟陽,且欲東伐,複繆公之故地,修繆公之政令。
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於心。
賓客群臣有能出奇計強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
這道求賢令,與其說是招賢,不如說是一份“罪己詔”,把秦國的弱小、屈辱、不甘,都攤開在了天下人麵前。
中原的士人見了,大多嗤之以鼻:
“一個西戎小國,還想招賢?怕是連識字的都找不到吧。”
喜歡封神?孤大商稱霸洪荒請大家收藏:()封神?孤大商稱霸洪荒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