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隻是快樂的一天_這樣的東方才不要呢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22章 隻是快樂的一天(1 / 2)

星暝站在林間空地的邊緣,深深吸了一口氣。林間混雜著泥土、腐殖質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

他憑著模糊的記憶和對斯卡雷特領地地勢的殘存印象,開始小心翼翼地朝著城堡廢墟的方向摸索前進。為了避開可能存在的眼線或殘餘的陷阱,他專挑林木茂密、人跡罕至的小徑。幸運的是,這一路上確實沒碰到什麼活物,而且,他還在一處靠近領地邊緣、似乎曾被戰鬥波及而半毀棄的農莊裡,從某個倒塌的木屋中,翻出了一套雖然陳舊、破破爛爛,但至少能穿的粗布衣褲和一雙鞋底幾乎磨平的草鞋。穿戴整齊後,他借著積水坑的水麵倒影打量自己——活脫脫一個剛從田裡勞作歸來、或是逃難而來的落魄農戶,與之前那身或許華貴或許獨特的行頭相比,這身打扮確實安全多了,也寒酸多了。

越靠近城堡廢墟,空氣中的異樣就越發濃重。不僅僅是焦糊味和血腥味,還有一種更深沉的、屬於死亡和魔力被強行撕裂後殘留的汙穢氣息,如同陰雲般籠罩在廢墟上空。星暝的心漸漸沉了下去,不祥的預感如同藤蔓纏繞上來。他停下腳步,蹲下身,在亂石堆中翻找片刻,撿起一塊邊緣鋒利的黑色石片。

“嘖,以防萬一……”他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這身體還是太虛,真遇上意外情況,跑都跑不掉。還是準備‘死’一次比較方便,跑路也利索。”他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用石片在左手腕上狠狠劃了一道。皮肉綻開,鮮血立刻湧了出來,沿著手臂蜿蜒流下,滴落在焦黑的地麵上,帶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和因失血而產生的輕微眩暈。

“好了,‘準備工作’完成。希望用不上吧。”

當他終於踏足記憶中的斯卡雷特城堡原址時,儘管早有心理準備,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呼吸一窒。昔日重建的牆體,如今隻剩下幾段如同巨獸殘骸般矗立的焦黑斷壁,一些地方甚至還殘留著暗紅色的、仿佛無法乾涸的血跡。濃烈的腐臭味幾乎凝成實質,那是未能及時清理的屍體在侵蝕下加速腐敗的氣息,混雜著建築燒毀後的灰燼味、以及某種高階魔法對撞後殘留的、如同臭氧般的怪異味道。廢墟間,偶爾能看到一些散落的、閃著微光的物件——可能是崩碎的魔法水晶、斷裂的附魔武器、或是某個貴族隨身佩戴的、尚未完全失效的護身符。

他看到不遠處,一把看起來還算完整的十字形雙手劍斜插在焦土中,劍柄上的紋章依稀可辨。他走過去,想將其拔出來防身。然而,右手握住劍柄用力一提,差點沒閃了腰——那劍沉重得超乎想象,以他此刻虛弱的狀態,提著都極為勉強,更彆說揮舞對敵了。

“不是吧……連把無主的劍都欺負我……”他悻悻地鬆開手,放棄了尋找武器的念頭,隻是隨手撿起把匕首,轉而集中精神,試圖尋找伊莉雅或者斯卡雷特殘部可能留下的魔力印記或暗號。但此刻是白天,陽光依舊對血族活動構成壓製,廢墟周圍死寂一片,除了風聲和偶爾的鳥鳴,根本感應不到任何活躍的血族氣息。

就在他有些一籌莫展,蹲在一塊巨石陰影下,認真考慮是不是真要找個隱蔽角落“死”一次,等待夜晚降臨再行動時,一個略帶驚喜、又因謹慎而壓低了的聲音,如同微風般從他身後響起:

“星……星暝叔父?”

星暝猛地回頭。隻見伊莉雅·斯卡雷特正站在不遠處一段斷牆的陰影下。她撐著一把精致的、帶著繁複蕾絲花邊的白色洋傘,巧妙地擋住了大部分可能透下的陽光。她今天換了一身深藍色的及膝連衣裙,領口和袖口點綴著細小的血色寶石,臉色比起上次分彆時少了幾分蒼白,多了些許血色,但那雙如同紅水晶般的眼睛中,依舊沉澱著難以抹去的疲憊,以及在見到他瞬間迸發出的、難以掩飾的欣喜。

“伊莉雅!”星暝長長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隨即因為動作過大牽動了手腕上剛剛凝結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齜了齜牙,“太好了,你沒事……我還以為得等到夜幕降臨,才能感應到你們的氣息呢。”

伊莉雅快步走近,血族敏銳的感官立刻捕捉到了他異常蒼白的臉色和手腕上那道猙獰的、仍在微微滲血的傷口。她的臉上瞬間寫滿了擔憂:“叔父!您怎麼了?受傷了?還流了這麼多血!”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指尖泛起微弱的紅色光芒,想要施展屬於血族的治愈魔法。

“彆彆彆!沒事,小傷,是我自己劃的,故意的。”星暝連忙擺手阻止,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甚至扯了扯嘴角想露出個輕鬆的笑容,“就是覺得現在這身體太虛了,跑不快跳不高,想著乾脆‘死’一次,複活後狀態或許能好點,行動也方便……話說回來,我‘走’了之後,情況怎麼樣了?那個弗拉德……沒為難你吧?”

提到弗拉德,伊莉雅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如同蒙上了一層陰影。她輕輕咬了咬下唇:“當時……我看到他毀了您的……身體,我、我差點就忍不住要衝上去和他拚命了。但是……我想到父母的仇還沒報,斯卡雷特家族還需要有人支撐下去,我……我拚命忍住了。”她頓了頓,似乎在平複情緒,“不過,奇怪的是,弗拉德……他之後並沒有多做糾纏,隻是用那種……非常複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帶著他那些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手下,很快也撤離了。看起來……他的狀態似乎也非常糟糕,氣息極其不穩,可能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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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就是那個‘真祖’。”星暝接過了她的話,語氣低沉而肯定,“你的父母,他們一定是洞察了他的本質,拚儘了全力,甚至可能動用了某些禁忌的代價,才重創了他。否則,以傳說中真祖全盛時期的力量,彆說我們,就算整個斯卡雷特領地,恐怕也會在頃刻間化為死地,他絕無可能如此輕易退走。”

伊莉雅聞言,眼中瞬間湧上了晶瑩的水汽,她用力點了點頭,既是感動於父母的英勇與犧牲,也為這殘酷的現實而心如刀絞:“嗯……我相信一定是這樣。父親和母親……他們一直都是最勇敢的……可是……我們後來仔細搜尋過戰場,連一點……一點屬於他們的痕跡,哪怕是一片衣角,一縷頭發都沒找到……”

星暝沉默地伸出手,拍了拍她微微顫抖的肩膀,無聲地傳遞著安慰。他心裡清楚,麵對“真祖”這種層次的敵人,維奧萊特和塞莉絲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連痕跡都不剩下,恐怕是連存在本身都被某種可怕的力量抹除或吞噬了……這念頭讓他心頭沉重。

過了一會兒,伊莉雅用力擦了擦眼角,強打起精神,恢複了作為族長的沉穩或者說,努力模仿著):“叔父,這裡不安全,現場也很混亂,不方便說話。我先帶您去我們暫時落腳的地方吧,大家……都很擔心。”

“等等,”星暝卻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混合著無奈的神情,“先不忙。等我一下,我處理點‘小事’,很快。”說著,在伊莉雅困惑的目光中,他居然直接抽出了剛才在廢墟裡撿來、原本打算防身用的一把鏽跡斑斑的短匕首,咬了咬牙,眼神一厲,朝著自己肚子就猛地捅了下去!

“噗嗤——”

匕首刺入肉體的沉悶聲響在寂靜的廢墟中格外清晰。星暝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額頭上瞬間滲出大量冷汗,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變得更加慘白如紙。他原本以為,腹部重創加上之前的失血,總該能直接死掉了,結果……劇痛是真實不虛地席卷而來,虛弱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但他卻依舊頑強地站立著,意識清醒得可怕!

“呃……怎麼……還沒死透?”星暝疼得齜牙咧嘴,感覺內臟仿佛都絞在了一起,冰冷的匕首還插在肚子裡,每一次呼吸都帶來鑽心的疼痛。他艱難地抬起頭,看向被這突如其來、堪稱自殘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的伊莉雅,擠出一個因痛苦而扭曲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用眼神瘋狂示意,氣若遊絲地說道:“伊、伊莉雅……幫、幫我個忙……給我……給我個痛快……照頭上來一下……”

伊莉雅看著他那副痛不欲生、偏偏又求死不能的狼狽樣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心中那濃得化不開的悲傷情緒都被衝淡了不少。她歎了口氣,快步上前,卻沒有按照星暝那離譜的“期望”給他補刀,而是伸出手,掌心泛起溫暖的紅色光芒,如同流動的血玉,輕輕籠罩住他腹部那可怕的傷口。

“叔父,您彆胡鬨了。”伊莉雅的語氣帶著少女的嗔怪和一絲堅決,“您現在的狀態很特殊,還是先跟我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補充些體力,比您這樣亂來要有效得多。”

血魔法的治療效果確實立竿見影,腹部的劇痛迅速減輕,匕首被硬生生擠出,傷口處的肌肉組織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但……這種強行催愈的過程,伴隨著組織快速生長的麻癢、縫合般的刺痛和之前殘留的劇烈痛楚混合在一起,那滋味簡直讓星暝欲仙欲死,感覺比直接死了等待複活要難受十倍不止!

“嗚哇……伊莉雅……你這治療……還不如……還不如讓我死了呢……”星暝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抱怨著,額頭上滿是虛汗。他現在無比懷念那種眼睛一閉一睜,所有負麵狀態一掃而空、神清氣爽的複活體驗。

最終,在伊莉雅半是攙扶半是近乎“拖拽”的努力下,星暝還是跟著她,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了斯卡雷特殘部目前藏身的地方——一處位於森林深處、入口被巧妙幻術和古老結界掩蓋的、由廢棄古代墓穴改建而成的地下避難所。

一踏入這處陰冷但乾燥的地下空間,星暝就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如同冰冷的針尖般瞬間聚焦在他身上。留守在這裡的,大多是斯卡雷特家族的直係成員、一些核心的仆從以及少數傷勢較重、無法輕易移動的血族戰士。他們大多身上帶著不同程度的傷,眼神中充滿了失去家園和領袖的悲傷、對未來的迷茫、以及……對星暝毫不掩飾的警惕、懷疑,甚至可以說是敵意。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氣息,如果不是伊莉雅就站在他身邊,並且明顯是帶著他進來的,恐怕立刻就會有人按捺不住撲上來,將這個“災星”和“可疑分子”撕成碎片。

伊莉雅自然也感受到了這凝滯而充滿敵意的氣氛。她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借此汲取勇氣,走到眾人麵前一塊稍微開闊的地方,用清晰而竭力保持平穩的聲音宣布:“各位,星暝叔父回來了。我相信,之前城堡裡發生的一切,那些針對他的指控和汙蔑,都是邪惡存在的陰謀和陷害!星暝叔父是父親和母親信任的人,也是曾經幫助過我們家族的人,他值得我們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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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血紅色的眼眸掃過在場每一個族人的臉,拋出了一個讓星暝和所有人都震驚的決定,聲音雖然還帶著少女的清脆,卻透出一股渾然自成的決心:“而且,我年紀尚輕,經驗不足,力量也遠遠不夠,難以獨自帶領家族走出眼前的困境,重振斯卡雷特的榮耀。因此,我決定,在我能夠真正獨當一麵之前,家族的一切內外事務,暫時仍由星暝叔父來主持大局!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這話一出,不僅是那些本就對星暝心存疑慮的成員瞬間炸開了鍋,連星暝本人都嚇了一跳,猛地咳嗽起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來之前伊莉雅可沒跟他提過這事啊!這簡直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族長!請您三思!”

“族長大人!之前正是在他出現後我們才遭遇大變!我們怎能再將家族的命運交到他手上?”

“我們隻信服您,伊莉雅大人!隻有您才是斯卡雷特正統的繼承人!”

反對之聲此起彼伏。眾人看向星暝的眼神更加冰冷和不善,甚至帶上了幾分看待竊取權柄者的憤怒。

星暝頭皮發麻,感覺後背都快被那些目光刺穿了。他趕緊打了個哈哈,試圖把這個燙手山芋推回去,臉上堆起儘可能顯得無害的笑容:“咳咳……那個,伊莉雅啊,你看我現在這樣子,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連把劍都拿不動,而且對斯卡雷特家族的具體事務、人員關係什麼的,也談不上……熟悉吧?這麼大擔子,還是你自己挑起來比較合適,這對你也是個鍛煉。我嘛,就在旁邊幫你出出主意,當個參謀,跑跑腿什麼的就行了。”

或許是覺得心中有愧,他定了定神,語氣變得認真而沉穩,目光掃過那些充滿敵意的麵孔:“伊莉雅,大家說得也有道理。你現在是斯卡雷特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這份責任和威望,需要由你來承擔,也必須由你來承擔。我會站在你身邊,儘我所能輔助你,提供建議,分擔壓力。但最終做決定、帶領大家在這片黑暗中走下去、重聚人心的,必須是你,伊莉雅·斯卡雷特。隻有這樣,斯卡雷特才不會真正倒下。”

伊莉雅看著星暝認真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圍態度堅決、幾乎無法說服的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在眼下根本無法強求。她有些失落地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掩蓋了眼中的情緒,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和敷衍:“……好吧,叔父,我知道了。既然您和大家都是這個意思……那就……先按您說的辦吧。”

星暝敏銳地察覺到伊莉雅的情緒有些古怪,那不僅僅是被拒絕的失落,似乎還夾雜著彆的什麼,但眼下人多眼雜,他也不好細問,隻能順勢提出自己認為最緊迫的建議:“當務之急,是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對方雖然暫時退走,但他的狀態一旦穩定,或者他手下的勢力騰出手來,必然會卷土重來。這裡距離城堡廢墟太近,目標太明顯,不夠安全。我們必須儘快搬離,另尋一處更加隱秘、不易被追蹤的地方建立新的據點。能拖多久是多久,為我們爭取喘息和恢複的時間。”

這個建議立足於最基本的生存安全,合情合理,在場的眾人雖然對星暝本人仍有極大的疑慮,但出於對家族存續的考慮,大多沉默地表示了同意,或者至少沒有明確反對。具體的搬遷路線、選址標準、物資轉移等細節還需要進一步商討,但第一次非正式、充滿火藥味的集會,總算在“轉移”這個大方向上暫時達成了脆弱的共識。

討論結束後,伊莉雅示意星暝跟她到墓穴更深處一個相對安靜、被改造成臨時書房的小石室,說是有事情要單獨和他談。星暝心中一動,看著伊莉雅那略顯扭捏、手指不安地絞著裙角的神情,結合她血族的身份和剛才有些異常的情緒,腦中頓時有了些猜測。

兩人進入石室,伊莉雅反手輕輕帶上門,隔絕了外麵的視線和聲音。她低著頭,臉頰微微泛紅,似乎很難開口,與剛才在眾人麵前努力維持沉穩的樣子判若兩人。

“那個……叔父……”她聲如蚊蚋,吞吞吐吐,血紅的眼睛閃爍著複雜的光,不敢直視星暝。

“怎麼了?有什麼事直說就好?”星暝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而可靠,儘管他現在的形象跟“可靠”二字相去甚遠。

伊莉雅深吸了好幾口氣,像是下定了很大決心,才抬起頭,目光遊移地說道:“我……我現在,需要……需要補充一些血液。”她連忙補充道,語氣帶著刻意的強調,“不是因為饑餓感!是……是為了防止力量失控,保持理智和清醒。我能感覺到,經曆了這麼多事情,體內的力量有些躁動不安,需要高質量的血液來安撫……可是,我之前為了安撫幾個受傷比較重、幾乎無法維持形態的族人,把我自己儲備的、來自特定來源的血液都分給他們了……所以……所以現在……”

星暝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在快速分析著她的神態和語氣。他狀似無意或者說“不懂裝懂”)地問了一句:“哦?這樣啊。那……臨時吸食一些牛血、豬血,或者森林裡的鹿血之類的頂一頂不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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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蘿瑟薇聽到這話,估計早就柳眉倒豎,罵他“笨蛋”、“常識白癡”,或者直接一個沉默魔法讓他閉嘴了。但伊莉雅對這位“長輩”還保持著基本的禮儀和或許是被她父母灌輸的)尊敬,她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更加困惑和為難的神情,仿佛在奇怪星暝怎麼會問出這麼“外行”的問題:“叔父……您……您在說什麼呀?那些普通牲畜的血……能量太過低微駁雜,根本無法平息我們高等血族血脈中的躁動,反而可能……玷汙血脈,引起更不好的反應,甚至加速失控……”

星暝看著她那雙努力想表現出真誠和無辜,卻又因為撒謊而微微閃爍、不敢與他對視的眼睛,聽著她那套聽起來合理、但細究之下卻有些刻板化的說辭,輕輕歎了口氣。

“伊莉雅,”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篤定,目光如同能穿透心靈,“你在撒謊。”

伊莉雅渾身劇烈地一僵,她驚愕地抬起頭,看向星暝,眼中充滿了被看穿的慌亂:“叔父?!我……我沒有……我說的都是……”

“破綻太多了。”星暝打斷她,掰著手指頭,一條條冷靜地分析,語氣不帶任何指責,隻是陳述事實,“第一,你剛才說話時,周身的波動和生命氣息都非常平穩,如同深潭,根本沒有血脈躁動時應有的那種漣漪和灼熱感。第二,以你現在表現出的、能夠壓製族人異議、冷靜安排事務的控製力來看,絕不可能因為區區一點常規血液的短缺,就麵臨失去理智的失控風險。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指了指伊莉雅下意識緊緊握起、指節有些發白的拳頭,“你緊張或者說謊的時候,右手的小拇指會不自覺地微微向內蜷縮,這點細微的小動作,可瞞不過我的眼睛。”

伊莉雅被這番細致入微的觀察和精準的戳穿弄得啞口無言,臉頰瞬間漲得通紅,一直紅到了耳根,連尖尖的耳朵都染上了一層緋色。她猛地低下頭,幾乎要把臉埋進胸口,聲音細若遊絲,帶著濃濃的羞愧和被人看穿小心思的無地自容:“對、對不起,叔父……我……我隻是……從第一次見到您開始,就……就忍不住想……嘗一下您的血……到底是什麼味道的……”

星暝看著她這副羞憤欲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樣子,倒是沒怎麼生氣,反而覺得有些好笑。但他此刻腦子裡迅速閃過的,卻是另一件更加緊迫的事情——那個“真祖”,在自己這裡吃了癟,聖槍碎片也沒找到,下一步極有可能將目標轉向可能知道線索、並且目前身受重傷、防禦虛弱的蘿瑟茉!血族白天行動不便,但夜晚是他們的主場,希望現在還來得及……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迅速形成。他看著眼前羞愧難當、幾乎要縮成一團的伊莉雅,笑了笑,說道:“想嘗嘗我的血?可以啊。”

伊莉雅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絕處逢生般的驚喜,血色眼眸亮得驚人。

“不過,”星暝話鋒一轉,提出了條件,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作為交換,今天晚上,天黑之後,你得帶我去一趟伏瓦魯圖書館。我有點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刻去找蘿瑟茉確認一下,關係到她的安危,也可能關係到我們接下來的應對。”

伊莉雅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用力點頭,生怕星暝反悔:“沒問題!叔父,我答應您!一定帶您安全抵達!”解決了心頭大事或者說,滿足了她長久以來的好奇心),她臉上頓時露出了燦爛而明媚的笑容,看著星暝的眼神仿佛在看一盤散發著誘人香氣、即將到嘴的、獨一無二的美味佳肴,甚至不自覺地伸出小巧的舌尖,輕輕舔了舔嘴唇,露出了兩顆瑩白尖利、閃爍著寒光的可愛獠牙。

就在她摩拳擦掌,準備“大快朵頤”,享受這期待已久的“盛宴”時,石室外傳來了一個略顯急促的聲音:“族長,關於幾個備選搬遷地點的具體路徑和風險評估,大家希望您能立刻過去參與定奪。”

伊莉雅的動作瞬間僵住,臉上露出了極度懊惱、不情願、幾乎要抓狂的表情,但又不能對關係到家族存續的正事置之不理。她隻好萬分歉意地看了星暝一眼,低聲飛快地說:“叔父,您稍等我一下!我處理完馬上回來!很快的!”說完,便急匆匆地跟著侍衛離開了石室,留下星暝一個人對著空氣。

星暝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獨自留在陰冷的石室裡,開始梳理最近發生的這一連串如同亂麻般的事情。

東國那邊,八雲紫經曆了凶險的月麵戰爭,以她的境界能力,保住性命、全身而退應該問題不大。不過,她回來後發現自己又玩起了失蹤,估計少不了又是一頓冷嘲熱諷或者彆的什麼……而且,她還要收拾月麵戰爭後妖怪勢力可能麵臨的平衡打破、內部權力更迭的爛攤子,應付那些蠢蠢欲動的妖怪,恐怕也沒多少多餘的精力能分出來管自己這邊跨越大陸的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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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星暝自己而言,眼前的麻煩可是一點都不比月麵戰爭輕鬆。斯卡雷特家族這艘曾經輝煌的大船已經擱淺並破損大半,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堵住漏洞,穩住這剩下的殘骸,彆讓它徹底沉沒或被風浪撕碎。蘿瑟茉那邊情況不明,傷勢如何?伏瓦魯圖書館的防禦能否頂住真祖的襲擊?讓人擔心。而且最主要的敵人——采佩什,或者說他體內蘇醒的那個“真祖”,到現在星暝對他了解的信息依然少得可憐。隻知道他原本似乎是維奧萊特家族的遠房親戚,憑借某種手段獲得了權力,但現在又疑似是真祖本尊借助血脈或儀式蘇醒,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設計了一係列陰謀,目標直指斯卡雷特和聖槍。這或許,也跟他那所謂的“預見性”能力有關?星暝到現在都不完全清楚對方的真實底細和最終目的。

但現在冷靜下來,跳出之前的混亂局麵想想,有一點似乎可以初步確認:那個“真祖”的實力,恐怕並不像他想象中、或者血族口耳相傳的那麼無所不能、不可戰勝。不然,堂堂真祖,何至於要用這麼多陰謀詭計來坑害維奧萊特他們?甚至在自己這個“意外因素”攪局之後,也沒能立刻以絕對力量碾壓一切,反而顯得頗為顧忌,甚至可能受了更重的傷。這或許也是他行事如此謹慎、步步為營的原因。如果沒有自己這個攪局者,搞不好他的計劃真的就天衣無縫地成功了,斯卡雷特早已成為曆史。

即便如此,留下的謎團依舊如同迷霧般籠罩著。比如,他是怎麼和教會勢力扯上關係的?這簡直不可思議,血族與聖光力量天生對立,難道他不怕落下把柄,或者被聖光反噬嗎?這背後是否有更複雜的利益交換或脅迫?還有之前襲擊城堡、目標明確指向聖物的那批人,他們又是如何精準定位到自己的?而且時機還那麼巧,正好和采佩什的陰謀幾乎同時發動,是巧合還是有意配合?更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已經把那塊燙手的山芋——真正的聖槍碎片留在伏瓦魯圖書館了,為什麼雷納德和他的小隊還能如此精準地追蹤到自己?難道自己身上有什麼吸引聖物的特質?或者……是彆的什麼原因?要真是耶穌轉世之類的離譜設定,那當初洪天王搞的那套,說不定還真有點歪打正著的“理論依據”?

星暝思來想去,腦袋都想得隱隱作痛,也得不出個清晰可靠的所以然來。他恨不得自己此刻能有全知全能的能力,一下子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線頭都理清楚。最終,他放棄了在這種信息匱乏的情況下空想,決定當務之急是養精蓄銳。他找了個相對乾淨的角落,靠著冰冷粗糙的石壁,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進入淺眠狀態,恢複些許精力。

……

時間在寂靜和壓抑中悄然流逝。當星暝被伊莉雅輕聲喚醒時,外麵真實世界的光線已然徹底被夜幕取代,墓穴中依靠魔法燈和螢石提供著昏暗的照明。

“叔父,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伊莉雅說道。她已經恢複了平日的沉穩姿態,隻是看向星暝的眼神裡,依舊帶著一絲未能及時得償所願的遺憾和躍躍欲試。

出發前,不出所料地又遇到了點小麻煩。其他成員對於伊莉雅要親自帶著星暝這個“危險分子”和“麻煩源頭”在夜間外出,紛紛表示不放心和反對。尤其對伊莉雅最初打算用“公主抱”或者“背負”這種顯得過於親密、有失族長威嚴並且讓他們心裡很不舒服)的方式攜帶星暝畢竟星暝現在不會飛,速度也遠不及血族)表達了強烈的異議。

最後,在一番並不愉快但勉強克製的爭論,以及伊莉雅展現出的“族長威嚴”下,雙方各退一步——星暝被塞進了一口看起來還算結實、但內部絕談不上舒適的木製棺材裡。美其名曰:隱蔽、安全、符合血族傳統的出行方式。

於是,星暝就在這黑暗、狹窄、氣悶、顛簸不堪的棺材裡,一路聽著外麵呼嘯的風聲,朝著伏瓦魯圖書館的方向前進。為了保持自己自以為)的“偉岸”形象和避免節外生枝,他強忍著沒有抱怨,隻能在心裡瘋狂吐槽這糟糕透頂、毫無體驗可言的“棺槨旅行”。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星暝感覺自己快要在這狹小空間裡窒息時,棺材終於被平穩地放下。蓋子被從外麵掀開,夜晚冰冷而新鮮的空氣湧入,星暝立刻一個“鯉魚打挺”從棺材裡鑽了出來,大口呼吸著,活動著有些僵硬麻木的四肢。

“總算到了!再待下去我怕是要提前體驗長眠了……”他低聲抱怨著,抬眼望去,圖書館地上的建築輪廓就在不遠處,如同黑暗中一座知識的燈塔,但此刻卻莫名給人一種肅殺和戒備的感覺。

他整理了一下服飾,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就準備朝著大門徑直走去。

“站住!什麼人?此地乃諾蕾姬家族領地,嚴禁任何未經許可者靠近!”

他剛踏入外圍的警戒範圍,一道冰冷而充滿敵意的嗬斥聲便如同寒冰般刺來。同時,數道閃爍著各色危險光芒的魔法屏障瞬間在他麵前升起,如同牆壁般擋住了去路。幾名身著深色法師袍的魔法師從暗處或借由短程傳送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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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星暝連忙停下腳步:“彆激動,是我,星暝!我找蘿瑟茉有急事!非常緊急!”

他不報名字還好,一報出“星暝”這兩個字,那幾名法師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眼神中的警惕立刻升級為了熊熊燃燒的怒火和深切的仇恨!其中一人甚至沒有任何警告,直接抬手,一道熾熱無比、內部壓縮著爆裂能量的橘紅色火球就帶著呼嘯聲,朝著他迎麵轟了過來!

“果然是你!你這惡魔!還敢出現!你以為我們還會相信嗎?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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