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命運的惡魔_這樣的東方才不要呢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27章 命運的惡魔(1 / 2)

岡格尼爾並未如預想般沉入地底,歸於永恒的沉寂。

就在槍尖沒入暗紅漿流不久,一股清冽的微妙神力,便悄然拂過這片被冠以“不死”之名的熾熱領域。富士山的神明——木花咲耶姬,於自身與山嶽的共鳴中,察覺到了這件“異物”的墜入。神器蒙塵,哪怕是與己無關的神器,任其埋沒於灼熱混沌之中,也非她心之所願。或許,這亦是某種緣分。因此,這柄神槍,在她有意的乾涉下,悄然離開了沸騰的熔岩,回歸山體之上,最終安放在一處清靜角落,算是暫且“保管”。

而這一切,似乎並未逃過某雙始終在“閱讀”命運經緯的眼睛。

……

遠方,仿佛透過無數交錯絲線的微光折射窺見了這一幕,該隱唇邊掠過一絲極淡的、預料之中的弧度。

“果然,選擇了這條路徑。”他低語,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無力駕馭,便恐懼其力量;無法理解,便歸咎於麻煩。於是,那看似壯士斷腕的‘舍棄’,就成了掩飾無能最體麵的借口。‘深謀遠慮’?不過是懦弱者為自己譜寫的退場詩。”

他已經踏足東國的土地,此刻正立於富士山麓一片幽深的樹林中。早在最初,當他那獨特的感知隱約觸及幾條指向遙遠北歐的“命運絲線”時,他眼前呈現的未來圖景便有多種可能。若他當時直接循線強取,無論目標是否為真,後續無數的推演都顯示,他將不得不過早地從暗影走向明處,成為眾矢之的,這與他現下恢複實力、暗中布局的步調全然相悖。而另一條更為迂回、卻根基更穩的“線”則昭示:引導或放任那些持有者,讓他們在挫折與恐慌中主動“處置”掉這燙手山芋,自己再於合適的時機“接收”,方能最大程度隱匿自身,轉移視線。如今,“命運”的反饋印證了他的選擇——那些庸碌之輩果然不堪大用,最終選擇了最粗暴的“丟棄”。現在,他隻需像一個耐心的園丁,在恰當的時辰去摘取已然成熟的果實。即便這柄岡格尼爾本身並非聖槍最後的碎片,其蘊含的“必中”、“貫穿”法則,以及作為神話象征所承載的“命運”屬性,都足以成為他計劃中有價值的籌碼或一份助力。

唯一的變數,或曰需要稍費唇舌的對象,便是這座山本身的主人,那位被某些當地人奉為山神與櫻花之神的存在——木花咲耶姬。不過,禍福相依,若對方足夠“明理”,懂得權衡利弊,或許能化為一枚落入東方棋盤的意外棋子。未來的畫卷尚有幾處朦朧,許多事情的樣貌,終需親身接觸方能看清。

夜色依舊,該隱隻如一位踏雪尋幽的古雅旅人,拄著那柄裝飾暗金蝙蝠頭的手杖,踩著沒踝的積雪,沿著人跡罕至的獸徑,朝那冰雪冠冕的山巔方向徐行。他的步履從容,落在蓬鬆雪上僅留淺痕,黑色禮服下擺拂過雪麵卻不沾濕。呼嘯的風雪迫近他身周五尺時,便自然而然地減弱、分流,仿佛撞上一道無形而順滑的壁障,無法侵擾分毫。他就這般在狂暴的自然力量中,信步開辟出一小方奇異的“靜謐”,與環境既突兀又詭異地融合。

行至半山一處背風的巨岩旁,那充盈耳際的風雪咆哮聲,忽然摻入了一絲異樣。並非聲音變大,而是這自然的噪音裡,混入了一縷更加澄澈、冰涼,仿佛冰棱相擊又似花瓣輕觸的微妙清音:

“踏雪夜訪的客人,既非慕名而來的攀登者,也非汲於靈脈的修行之人。”女聲帶著山澗晨霧般的清冷與初櫻綻蕊時的柔嫩,奇異交融,“如此,尊駕所為何來?是探尋傳說中縹緲的長生之秘?或是尋覓深埋於冰雪之下的礦脈珍寶?還是說……僅僅想在這萬物蟄伏的凜冬之巔,體味一番遺世獨立的蒼茫心境?”

聲音空靈,似從四麵八方傳來,又似源自每一片雪、每一根枝條。

該隱腳步微頓,手杖尖端在雪地上輕輕一頓,並未抬頭尋覓,隻以平常語調回應:“命運長河奔湧,每刻皆蘊無窮可能。正如閣下所見,立於此地者,或可視作永夜血脈之源,背負古老詛咒之人;若換一卷更新的羊皮觀之,或許隻是個因嫉恨犯下弑殺重罪,被烙下印記放逐,永世飄零的囚徒。名謂如何,端看史筆站在哪邊,不是麼?”

話音方落,周遭風雪似被其言語牽動,驟然浩大數倍。漫天雪片不再是簡單的飄灑,而是如同被無形之手驅動的鋒利碎玉,從四麵八方裹挾著刺骨寒意與物理衝擊,朝他席卷而來!積雪被掀起,形成小型雪浪,聲勢逼人。

麵對這宛若天威的自然之怒,該隱隻是略抬眼簾。那些眼看要將他吞沒的暴雪,在觸及他周身無形場域的刹那,竟如同畏懼什麼至高存在般,以更急劇的姿態驟然偏轉、滑散、倒卷!他身周數丈,瞬息間風停雪駐,形成一個絕對的靜滯空間。雪花懸停半空,恍若時間凝止,唯他一人孑然獨立,黑衣如夜,片雪不沾,與外圍的混亂形成極致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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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空靈女聲再次響起,少了幾分飄渺,“客人不僅來曆非常,所求之物,亦是非同尋常呢。那份渴求……幾乎已化為實質的引力,縈繞在你身畔了。”

隨其話語,該隱周圍懸停的雪花,開始無聲消融、分解。緊接著,一點柔粉光華自遠處浮現,隨即是幾乎毫無停頓的第二點、第三點……無數光點湧現,迅速拉伸、變幻,化作無數精致剔透的櫻花花瓣!這些花瓣無視嚴寒與時令,在這冰封山腰翩然旋舞,灑落淡淡虛影與暖香,將這片絕對靜謐點綴得恍如幻夢。

“神明棲於此山,觀四時輪轉,見草木枯榮,歲月悠長。”聲音繼續道,似乎更近了些,“然神明亦需懂得‘存在’之道。若一味執拗,不懂變通,或許早如我一位故人,被永封於冰冷地底深處,與亙古孤寂為伴了。”

光影在櫻花飄舞的中心彙聚,一道身影自然而然地“呈現”在那裡。那是一位身著古典和服的白發女子。和服形製古雅莊重,其上以繁複已極的工藝,繡著層層疊疊盛放的櫻花,從淡緋到濃朱,漸變交織,似將整個春日的絢爛與生機織於一身。容顏超凡脫俗,帶著神隻特有的非人質感與疏離。

該隱目光平靜落於對方身上,然而在他那能窺見“命運”糾纏的獨特視界中,反饋的信息讓他暗自評估。這位山神,其“存在”強度與對環境的掌控,遠超尋常地隻。那舉重若輕、以“變化”營造“無過程移動”的權能,更透著觸及高深規則的韻味。以己身目前未複全盛、且身處對方主場的狀態,若起衝突,勝負難料,甚至短期內易處下風。若她執意阻撓,取回岡格尼爾恐生波折。

但……這不應是終局。在他所“閱讀”到的最清晰穩定的未來脈絡中,岡格尼爾終將入手。更關鍵的是,當他凝視對方,尤其注意到她那與“瞬間”、“變化”緊密關聯的特質,心中那模糊的、關於未來的預感忽然泛起一絲奇異的漣漪——未來,似乎會有一個與“咲耶”或類似之名緊密相關的女性存在,將以某種深刻方式與血族命運產生交集,甚至可能成為他們一把獨特而精準的“利刃”。細節仍朦朧,但這預感結合對方展現的一切,讓他意識到,眼前之神,或許不僅是今日的交易對象,更是未來值得爭取的、潛在的關聯者。

他暫壓下招攬之念,先將注意力放在對方展現的能力上,這亦是評估與交涉的重要環節。

“精妙的顯現,”該隱緩緩開口,聲音平穩,“非是撕裂空間,倒像是,將‘現身於此’這一結果所需的諸多細微‘變化’過程,壓縮到了一個近乎無法感受的‘瞬間’,從而達成了類似‘無過程’乃至近似‘時停’的視覺之效。”他猩紅眸中閃過思索之色,進一步觀察著那些憑空綻放又開始走向凋零的櫻花,它們的花開花謝,同樣被壓縮在了極短的時間,“以極致的‘變化’之速,模擬出‘不變’之景……咲耶姬閣下,這份對自己能力的駕馭,確已登堂入室。”

木花咲耶姬眼中掠過一絲清晰的訝色。她未料到對方不僅力量奇異,眼力與感知竟也如此敏銳,幾乎照麵間便點破了她能力的部分核心。

“洞察入微,真祖閣下。”她微微頷首,算是承認,“此確是對某種更近‘永恒’力量的仿效與運用。真正執掌‘止息變化’、拒絕萬物權能的那位,早已不存於現世間。我所能為,不過是以加速‘變化’來相對擬態‘靜止’,是形似而非神同。”

“稱我該隱即可,”真祖報以名諱,禮儀周全,“一古老名號,想必不甚悅耳,誠如閣下所見。”

“木花咲耶姬,”女神回應,“暫且算是這座火山與那些須臾絢爛之美的守望者。”

該隱心念電轉,瞬間調整了交涉方略。單純索取或可達成最低目標,但若能借此機會,與這位同血族未來或有“緣”、且實力不俗的神明建立某種“默契”乃至更深遠聯係,無疑更具價值。他決定拋出更具分量的餌。

“咲耶姬閣下,”他的聲音帶上一種奇特的韻律,低沉而富有說服力,如同在陳述一個必將到來的事實,“我所尋之物,確在此山之中。然則,於此風雪中得見閣下尊顏,我所見者,卻非止於一樁交易。”他略作停頓,目光似穿越現世,望向悠遠未來,“我,該隱,存世之意義,遠非‘血族始祖’四字可蔽。於更深處,我乃命運織機旁的觀者,因果絲線的觸讀之人,亦終將成為得以梳理、乃至編織部分脈絡的……嘗試者。終有一日,凡我目光所及之命運經緯,皆需在我麵前展露其顏;凡我意誌所向之軌跡洪流,亦當因我之抉擇而生偏轉。此日之臨,或許較許多存在所想的更為迫近。”

他迎著咲耶姬毫無變化的目光,繼續道:“我所言,非是虛妄的豪語。今日我見閣下,非僅見神之威儀,更見‘命運’之絲線隱約繚繞。或許在未來某刻,閣下,或與閣下密切相關之存在,與我之途將有交彙之機。故而,今日之會,或可不止於一取一予。若閣下願於此際,行此方便,予我所需之物,那麼,待我真正觸及那權能之境時,今日之誼,我必銘記於心。屆時,閣下若有所求——無論現今因規則、誓言或力有未逮而無法達成之心願,抑或是困於現狀欲求變革之契機——我或許能提供一些……逾越常規範疇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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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語自信幾近狂妄,卻又因他那洞悉般的眼神與沉穩氣度,奇異地不顯浮誇。他確信自己所見的預感為真,命運於此環理應傾向於他——前提是,那個總如頑石般砸亂命運軌跡的存在彆再橫生枝節。

木花咲耶姬靜聆,依舊無甚表情,唯眼底深處似有微光流轉。片刻,她未直接回應關於“未來”與“緣分”的宏大邀約,而是拋出一個看似突兀的問題:“那麼,在你所觀測的、那無數分支蔓延的命運長河中,可曾清晰‘看見’過屬於你自己的、確鑿無疑的敗亡終景?”

“未曾。”該隱的回答毫無遲疑,“因‘敗亡’並非我命運圖景中的必然終局。我或許會遇挫,會臨艱,但最終落幕,絕不會是失敗。正如我此刻便可預見,閣下終將把那件物品,安然交予我手。”他的目光再次變得銳利,仿佛已穿透虛空,望見那柄暗色的長槍。

“……是麼。”咲耶姬輕聲複述。

素手輕抬,衣袖微拂。一點沉黯光華於她身側虛空浮現,迅速拉伸、凝實——正是那柄恍若沉眠萬古的岡格尼爾。隻是,當其顯現於此,尤其距該隱如此之近時,原本死寂的槍身內部,忽然掠過一絲微弱卻無法忽視的暗紅脈動,如同沉睡的古老心臟被同源氣息牽動,微微一顫。

“你所尋,便是此物了。”木花咲耶姬並未直接遞出神槍,任其懸浮身前,“它於你接近時,確有微鳴,看來淵源非淺。不過……”她直視該隱,神明的威嚴與務實展露無遺,“我對其所涉古老恩怨、神代秘辛並無興致,對其可能象征的權柄力量亦無貪求。我隻問一事:將此物交予你,於我木花咲耶姬而言,有何切實裨益?換言之,此刻的你,能為我帶來何等‘現下’或‘可見未來’之價值?”

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敷衍的清晰與直接。

“若你欲以虛無縹緲的遠景、華而不實的辭藻來延宕或搪塞,”她指尖輕掠冰涼槍身,動作優雅卻含無形重壓,“便無需多言了。隻要此物尚在我手,予誰、何時予、以何條件予,其主動便在我。一旦交出,無論你此刻表現得何等誠懇謙和,宛若君子,言語終究隻是言語。人心欲望深壑難填,經不起反複推敲;神明……有時亦難免為執念與形勢所困。若我今日輕率遂你之意,拱手相讓,那麼從此關乎此物、關乎你我此番交集的‘命運’流向,其主導之權,恐便不再由我完全持掌。此中道理,閣下想必較我更明。”

該隱靜聽其條件與隱含警告,麵上無半分被質疑或脅迫的慍怒。相反,他眼底那深藏的、仿佛能噬儘一切光芒的野心與篤定,此刻反更清晰地流淌出來,令他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極具壓迫性的魅力。他不再僅是索物之客,更像一位正向潛在合作者展示宏圖與必勝心念的古老王者。

“我之承諾,即為價值。”聲音低沉緩慢,字字千鈞,“非為空言,乃基於我所見之‘必然’。我‘見’交彙之緣,亦‘見’未來高度。以此為憑,我之承諾,便是未來可成之事的‘預演契約’。至於更即時之‘價值’……”他略作沉吟,“我此時確無法做下明確承諾。但未來,於我力量影響所及之處,此山此境,可得長久清寧,不為外魔侵擾,不涉無謂紛爭。”

木花咲耶姬默然片刻,周遭飄落的櫻瓣似也凝滯一瞬。忽地,她周身氣息微變,那股如山嶽沉靜的威壓中,透出一縷如冰刃般的寒意:

“你的條件,我暫且記下。但我需追加一條。”目光銳利,洞穿靈魂,“若你今日之言,僅為巧言令色的誆騙,事後背信棄義……”

“那麼,無論天涯海角,時光流轉,我必派人親尋你,了結此番因果。若你屆時已隕落消亡,不存於世……”聲音冰冷,帶著神明誓言般的肅穆,“這份‘追索’,將循你血脈印記,降臨於你的後裔子嗣。接受這等附有詛咒意味的條件,聆聽如此威脅之後,你……此刻還能心平氣和、不存絲毫怨懟猶疑,接納這柄神器麼?……”

……

最終,該隱還是帶著岡格尼爾離開了富士山。

自始至終,即便在她道出那近乎惡詛的威脅後,他麵容依舊靜如深潭,那或許是無數光陰磨礪出的、完美無瑕的情緒掌控。然而,他眼底那無論如何也掩不儘的、暗沉而熾烈的野心之火,卻是真實不虛的。這讓她不禁想起那位高居月宮的至高統治者——月夜見。同樣的令人感到疏離、漠然乃至不喜,卻又不得不承認,或許正是懷揣著如此堅定不移、乃至偏執的野心與對自身道路的確信,這般存在才更可能在布滿荊棘與變數的漫漫長途上,跋涉至令人仰止的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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