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曾向他言明,亦絕不可能輕易對外人道的,是深埋於內心最底處、連最絢爛的櫻花也難掩其晦暗的一縷思緒——關乎某種沉默的反抗,或曰對既定不公命運的幽微不甘。其對象,正是那位月都的至高主宰,月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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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姐姐,石長姬,所擁有的是“阻止變化”程度的、真正觸及“永恒”與“不變”的能力,如同亙古不移的磐石,時光洪流亦難蝕其本質。這份力量,恰是月夜見及其麾下月之民,夢寐以求意欲掌控或是禁絕的。他們曾試圖以“永恒淨土”為餌,勸說石長姬加入月都,成為其中一員,結果自然失敗。為此,月夜見不惜動用月都權威與力量,編織龐大謊言與身份陷阱,企圖將對方扭曲、重塑為一個符合他們期望的、名為“磐永阿梨夜”的陌生存在,以此剝離其本質,磨滅其本我。然世事難料,阿梨夜卻陰差陽錯地與作為月之民另一計劃關鍵的隱秘國度“維縵國”的公主產生聯係,並再次堅定回絕月都意誌,最終落得形單影隻,力量遭針對壓製。
與那段充滿無奈與抗爭的往事一同,阿梨夜被月夜見親自下令,封印於冰冷黑暗的地底至深之處。依那位尊貴月神最終裁定——冥頑不靈,不知悔改。
而她,木花咲耶姬,作為極少數知悉部分內情的人物,雖未被直接列為需抹除或徹底控製的目標,但無形的注視、暗示性的警誡,及要求她立下沉默誓言的製約,卻始終如影隨形。她不得不接受,立誓永不主動泄露與此相關的核心秘辛。
身為司掌變化與刹那之美的神明,自身卻不得不屈從於更強意誌,接受這看似既定、令人窒息的“結局”,眼睜睜看著掌握“不變”的姊妹因“不變”而遭劫,其中諷刺與苦澀,唯有漫長歲月方能緩緩解品。
隻可惜,即便將該隱的出現視為晦暗命運中的一縷微妙變數,她也並未抱有過高的、不切實的期望。玩弄命運者,終被無常命運反噬,此類先例神代傳說中並非沒有。或許他能打破定論,攀臨絕頂;或許他成功後便翻臉無情,視諾言如塵埃。但這些,於她此刻心境,已不那麼緊要了。隻要他依循自身野心與道路前行,以其特質與目標,終有一日,必與那位高居世間的月之神明產生難以調和的衝突。在那一天來臨之前,就讓她,順水推舟,予此一點微不足道的“助力”罷。這助力是未來破局之機,抑或另一杯飲鴆止渴的毒釀,是值得投注的潛力,還是終將焚身的業火,便交付那不可測的命運長河,慢慢衝刷印證了。
……
自那之後,又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在星暝有意無意的“放權”和見縫插針的提點下,伊莉雅的變化是看得見的。她不再像以前接手時那樣,容易因為一點突發狀況就慌了手腳,或是沉浸在自責情緒裡拔不出來。如今,遇到需要決斷的事情,她至少會先強迫自己停頓幾秒,吸一口氣,將那尚顯稚嫩的背脊挺得直一些,再開口時,努力讓聲線壓低,帶上幾分她認為應有的“分量”。
“管家先生,你看我今天處理屬下報告的方式,是不是……嗯,更有‘威嚴’了?”某次晚餐後,伊莉雅帶著點期待,小聲問星暝。
星暝立刻放下正在核算的賬本,露出無可挑剔的溫和笑容:“當然,大小姐。您的處理條理清晰,尤其是對陳舊物資的分類處置建議,非常務實,展現出了良好的判斷力。”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作為一族之長,穩重和決斷力確實不可或缺。”
伊莉雅的眼睛亮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嘴角忍不住向上彎了彎,但很快又努力抿平,試圖維持那副“威嚴”模樣。
看著她故作老成的側臉,星暝心裡那點慣常的嘀咕又冒了出來:威嚴?這詞聽著是挺唬人,金光閃閃,像城堡大門上的鐵環。可很多時候,它不就是一層把自己和彆人隔開的、冷冰冰的硬殼子麼?活得越久,見識過的所謂“權威”越多,他反而越覺得,生活中很多阻礙事情變好、讓人變得固執僵化的東西,恰恰就是這種對“威嚴”的過度追求。就像那位高高在上、名頭能嚇哭小孩的“真祖”,剝開那層被無數傳說塗抹得漆黑油亮的外殼,仔細掂量掂量,他的實力真的就恐怖到無法想象、足以碾壓一切了嗎?
可即便事實如此,隻要一提起“真祖”這個沉甸甸的名號,館內上上下下,包括星暝自己,心裡那根弦都會“啪”地一聲繃到最緊。戒備、憂慮、如臨大敵,一種近乎本能的、被傳說無限放大了的警惕感,總是如影隨形。星暝有時會在發呆時,不無惡意地琢磨:「語言本身就存在著力量。要是當初那些記載上古秘聞的典籍或者口耳相傳的史詩裡,用來指代這位吸血鬼源頭的詞不是“真祖”這種充滿源頭性、神聖感儘管是黑暗神聖)和壓迫感的稱謂,而是什麼“老夜行蝠”、“吸血祖宗”,或者更離譜點,“假祖宗”、“賴皮血祖”之類的,現在大家說起來,第一反應恐怕就不是臉色難看、呼吸凝滯,而是忍不住想笑,或者露出一種“怎麼又是這老家夥在搞事”的無奈表情了吧?」
當然,腹誹歸腹誹,該乾的活一點不能少。明麵上逮不住對方,暗地裡的“軟刀子”可沒停過。星暝通過弗朗切斯科家族那條日益穩固且隱蔽的商貿情報網絡,以及其它一些……嗯,不那麼符合正規途徑的渠道,開始有意識、分批分次、潤物細無聲地向外“滲透”一些經過“藝術加工”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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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故事的版本繁多,流傳路徑曲折,但核心內容大抵相似:那位傳說中的真祖,其形象可遠沒有他的爪牙描繪的歌謠裡唱的那麼權威偉岸、神秘恐怖。在某個版本裡,他被描繪成一個因為上帝更偏愛弟弟亞伯,而心生嫉妒、小心眼記仇了千萬年的偏執狂,他帶來的永生和力量,不過是這種扭曲嫉妒心的可悲副產品。另一個流傳的版本更不客氣,說他其實是個隻敢躲在最陰暗角落、靠操控傀儡和玩弄陰謀過活,一旦發現苗頭不對,絕對第一個拋棄手下跑路的無膽懦夫。還有些夾雜在流浪詩人歌詞裡的片段,則暗示他所謂的“不朽”其實代價慘重,伴隨著永恒的孤寂、血液的腐臭和對陽光病態的恐懼,實在算不上什麼值得羨慕的恩賜——雖然這些故事好像某種意義上都是事實。
星暝很清楚,這些刻意編造的流言蜚語,短期內想撼動真祖在神秘側勢力“食物鏈”頂端的恐怖印象,無異於癡人說夢。但潛移默化的力量是可怕的,尤其是當這些聽起來“更人性化”、“更接地氣”甚至有點滑稽)的故事,混在無數真假難辨的市井傳聞中一起傳播時。他甚至能預見到,或許很多很多年後,當人類世界的學者、教士或者獵魔人再次考據、書寫吸血鬼的源頭和曆史時,這些他當年隨手撒出去的“黑料”,經過層層演變和添油加醋,反而會成為他們筆下攻擊整個血族、極力渲染其非人威脅與邪惡本質的“有力佐證”或“古老記載”。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星暝偶爾想到這一層,也會覺得有點諷刺,但眼下嘛,能給那老家夥添點堵,敗壞一下他那“高大上”的形象,哪怕隻能讓他稍微覺得惡心,也是好的。
如今的紅魔館,在星暝的刻意放權以及背後默默查漏補缺)和伊莉雅的磕磕絆絆成長下,日常運轉總算能讓他稍微省點心,不至於離了他就天下大亂。至少,當他某天對著窗外找個理由“請假”回東國那片熟悉的土地看看老朋友,順便呼吸一下不同空氣的時候,心裡不會立刻被“館裡會不會出事”的焦慮塞滿。當初聚集於此、建立紅魔館的核心目標——追蹤、削弱乃至最終解決真祖這個心腹大患——在日複一日的表麵平靜衝刷下,似乎不可避免地有些淡化了,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沉澱下去了,變成了一種更深層、更持久的背景。
星暝自己並沒有放棄。他依舊像最警惕的守夜人,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與真祖相關的風吹草動,並在暗中不遺餘力地持續渲染著“真祖威脅論”。他甚至不惜動用一些非常隱秘的渠道,向世界中那些對神秘側有所感知、或自身就遊走於灰色地帶的勢力若有若無地透露“古老的黑暗正在悄然複蘇”、“吸血鬼的源頭並非沉寂”之類的警告。
可結果呢?大多時候是石沉大海,偶有回應也往往帶著敷衍或懷疑。更讓人泄氣的是戰略層麵的僵持。即便他這邊厚著臉皮,幾次三番聯合能拉到的“外援”,決定轉守為攻,編織大網,壓縮真祖的活動空間,布下看似周密的陷阱,那家夥卻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像一條感知到水溫變化的魚,輕盈而詭異地從網眼中溜走,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就在這種“圍追堵截”的高壓態勢下,他居然還能把自己那個神秘組織的核心架構維持得滴水不漏,甚至在某些領域還有所拓展。其核心成員更是如同被洗腦般忠誠,讓星暝這邊想安插個眼線或者策反個把人物都難如登天,仿佛他們效忠的不是一個具體的存在,而是某種不容置疑的“真理”本身。
這種用儘全力卻一拳打在空處,同時又時刻感覺暗處有雙冰冷、嘲弄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的感覺,讓星暝的心情時不時就會像積雨雲一樣,沉沉地壓下來,冒出些煩躁的火星。這已經演變成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意誌消耗戰、耐心比拚賽,看誰先繃不住,誰先因為疲憊、疏忽或者內部問題而露出致命的破綻。
相比之下,另一個讓他懸著心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隻是表現形式更加安靜,也更加無奈。蘿瑟茉的身體,表麵上看起來比他最壞的預想中“好一點”——至少她沒有整天臥病在床,依舊能規律地往來於伏瓦魯圖書館和紅魔館之間,參與重要的戰略討論,提供至關重要的情報分析和建議。她那頭紫色的長發依舊梳理得整齊,法袍纖塵不染,言談舉止中的冷靜與智慧未曾稍減。
但也僅僅隻是“好一點”罷了。星暝那雙善於觀察細節的眼睛,能敏銳地捕捉到許多被刻意掩飾的痕跡。她那精致的臉龐上,總帶著一種用魔法或妝容也難以完全掩蓋的沉鬱之色。偶爾在激烈討論、需要動用較複雜的魔法進行演示或驗證時,她的呼吸會變得比平時輕微卻急促,需要借著整理衣袖、端起茶杯細細啜飲,或者將目光投向窗外某個虛無處“沉思”的間隙,來極力掩飾那瞬間襲來的乏力與暈眩。往日對她而言或許隻是抬手之間、信手拈來的法術,如今施展起來,即便她努力將每一個手勢、每一句咒文音節都控製得平穩精準,裝得雲淡風輕,星暝也能從她微微繃緊的指尖關節、額角滲出又迅速被忽略的細微汗珠,以及眼底一閃而逝的、需要集中全部精神才能完成的凝滯中,看出其中的勉強與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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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人感到無力的,是她那種近乎偏執的、拒絕一切特殊關照的態度。任何試圖詢問她身體狀況的言語,都會被她用“沒事”、“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隻是最近查閱資料有點晚”之類輕描淡寫的話堵回來,然後迅速將話題引向正在討論的戰術細節,或者真祖勢力可能的最新動向。那種固執的、帶著強烈自尊的、近乎自虐般的逞強,讓星暝感到一陣陣混合著心疼與焦灼的無力感。他甚至有那麼幾次,腦海裡冒出過極其大膽且危險的念頭——要不要找個機會,比如下次她來紅魔館商談要事、精神疲憊後休息時,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用上點“特彆調製”的、絕對無害但保證能讓魔法使也安穩睡上一段時間的安神藥劑,然後趁她昏迷,直接打包塞進隙間裡,以最快速度快遞到永遠亭,扔給那位月之賢者處理?以師匠的醫術和見識,或許真的能有辦法……
但這個念頭每次升起,都會被他用理智和更深的憂慮狠狠按下去。他幾乎能栩栩如生地想象出那樣做的後果——蘿瑟茉在永遠亭醒來,明白前因後果後,那張蒼白的臉上會浮現出何種表情。那絕不會是憤怒的咆哮或委屈的淚水,更可能是比極地寒冰更刺骨的失望,一種被最信任至少曾是)的朋友以“為你好”之名徹底背叛、剝奪了自主選擇權的、深入骨髓的冰冷。那種目光,星暝覺得,可能比直麵真祖的全力一擊更讓他難以承受。於是,這個危險又充滿誘惑的計劃,隻能一直停留在“深夜疲勞時的妄想”階段,從未敢付諸實施,甚至未曾對任何人尤其是某個綠發惡靈)提起過。
“唉……頭疼啊……”星暝放下手中一份關於邊境地區幾種稀有藥材貿易線路及價格波動的詳細報告,不自覺地歎了口氣。公務上的瑣碎算計、長遠布局的僵持不前,加上心底對友人健康狀況那份沉甸甸卻無處安放的憂慮,交織在一起,讓向來以冷靜自持著稱的紅魔館大管家,也感到了一陣罕有的心緒不寧。
“坐在堆滿文件的桌子後麵長籲短歎,眉頭皺得能夾死路過的飛蛾,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平時會做的事。”一個清澈中帶著幾分挑剔味道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遇到什麼讓星暝你也覺得棘手的煩心事了?”
星暝抬起頭,看到愛麗絲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裡。對於這位魔界公主的突然造訪,星暝並不感到特彆意外。她往來紅魔館的頻率確實不低。據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魔界之主消息來源大概是某次她“順路”且據她所言“光明正大”來看女兒時,“心情頗好”地“隨口”提起)說,愛麗絲待在房間裡的時間明顯變少了,但臉上的笑容可是比以前豐富多了。不過此刻,星暝心裡揣著太多雜亂的、不便與人言的思緒,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更不想把那些沉重的壓力傳導給這位其實心思細膩敏感的魔法使。
“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習慣性地彎起嘴角,擺出那副經過千錘百煉、無懈可擊的溫和微笑,試圖輕描淡寫地蒙混過關,“隻是一些日常運營和外部合作上的瑣碎問題,反複拉扯,有些耗神罷了。不值得占用愛麗絲小姐您的寶貴時間。”
“撒謊。”愛麗絲幾乎立刻戳穿了他,“你臉上那副‘完美紅魔館管家’的標準化微笑麵具,左邊明明寫著‘有心事’,右邊刻著‘不想說’,中間的裂痕都快藏不住了。太明顯了,星暝。”
星暝被她如此直白的拆穿弄得噎了一下,有些無奈地垮下肩膀。他知道,在觀察力敏銳且對他有相當了解的愛麗絲麵前,一些簡單的、職業化的掩飾往往起不到作用,反而顯得生分。
“好吧,被你發現了……”他歎了口氣,“確實遇到點工作上的麻煩。人類那邊,富雷斯可巴第家族的生意擴張勢頭很猛,現在打算往英格蘭島深入發展,前期鋪墊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之前按我提的一些‘小建議’,他們在幾個城市開設的賭馬場和相關投注網絡,確實賺得盆滿缽滿,算是用金錢和影響力砸開了一條路。但眼下遇到了地頭蛇,他們在那邊的一些生意,尤其是涉及娛樂和特殊貨物轉運的環節,經常受到當地一個曆史悠久的吸血鬼氏族乾擾,對方要求抽成比例很高,態度也很強硬,處理起來很麻煩。”
“是真祖麾下的勢力在阻撓?”愛麗絲走近了幾步。
“要真是就好了。”星暝搖搖頭,“如果是真祖安插過去的棋子或者發展的下線,那反倒簡單了。摸清他們的底細、聯絡方式和據點,找準機會,直接動用雷霆手段打掉或者趕跑就行,乾淨利落,既能解決商業麻煩,還能順便削弱那老家夥的外圍觸角,說不定還能拷問出點有價值的情報。但偏偏不是。”他手指點了點報告上的一個地名,“對方是當地土生土長、據說已經盤踞了至少千百年、根基很深的地頭蛇,家族姓氏古老,行事風格老派但有效,跟真祖那套神秘主義、命運操控的風格看起來沒什麼直接關係。對付這種紮根於本地政治經濟網絡、可能和某些人類貴族甚至教會人士都有千絲萬縷聯係的‘傳統’吸血鬼勢力,反而不能輕易動武。暴力清除很容易把事情鬨大,引來英格蘭本土教會武裝、民間組織或者那位國王陛下的特彆關注,那麻煩可就呈幾何級數增長了,反而會打亂我們整體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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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身體向後靠進椅子裡:“而且說起來……真祖也安靜得有點反常了。最近很長一段時間,快有半年了吧?都沒見他有什麼像樣的大動作,連之前那種雖然煩人但至少證明他還在活躍的、針對其他吸血鬼或我們勢力的騷擾和試探性攻擊都少了很多……我有時候處理這些瑣事煩了,都忍不住會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他是不是覺得這樣東躲西藏、跟我們玩貓鼠遊戲、同時還要維持他那套組織太耗費心力,又看不到短期內徹底解決我們的希望,所以乾脆……找個誰也找不到的棺材坑把自己埋起來,進入下一輪長達幾十上百年的‘節能長眠’期了?”
愛麗絲沒有立刻接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有些複雜,似乎在斟酌語句。
星暝忽然擺了擺手,像是要把這些帶著點頹喪氣息的猜想從空氣中驅散,重新坐直了身體:“算了,不說這個。英格蘭那邊的事,說到底也隻是商業擴張中遇到的一個區域性障礙,無關對抗真祖的全局,總有辦法通過談判、利益置換或者彆的‘溫和’手段解決。真正讓人頭疼的,還是那個根源問題……雖然到目前為止,集合了所有人的智慧與知識,我們依然沒有找到能徹底殺死一個‘概念’級不死存在的確鑿方法,但關於長期封印的方案,蘿瑟茉那邊已經構想推演出了好幾套具備可行性的複雜術式框架。需要的隻是更充分的準備時間,更多的材料,以及……一個能讓他落入陷阱的、千載難逢的機會。或許有朝一日,等我們的準備萬無一失,或者他自己因為某個我們尚未知曉的原因露出致命破綻的時候……”
他的話沒能說完。
“星暝大人!愛麗絲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圖書館方向,傳來小惡魔4號慌慌張張、由遠及近的呼喊聲,徹底打破了房間的寧靜。
“小惡魔?!”星暝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動作快得帶倒了身後的椅子,但他完全沒在意,一股冰涼的不祥預感順著脊椎爬了上來,“冷靜點!發生什麼事了?慢點說。”
“星暝大人……還有愛麗絲殿下……快!快去圖書館看看!殿下您之前選擇留在館裡的那本……那本《火焚末日》!它……它剛才本來放在閱覽桌上,突然自己……自己嘩啦啦地打開了!裡麵的字都在發光!而且我好像還聞到了一股……一股血和灰燼混在一起的味道!”
雖然這樣做很不好,對青少年的危害不可估量,但是……嗯……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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