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擎接過尤世功遞來的名單,紙張上密密麻麻記錄著許多名字和信息。
這是他和尤世功憑借各自記憶,並查閱了能尋到的一些史料,
反複討論、篩選後才最終確定的。
名單前列的名字,每一個都代表著這個時代某一領域的頂尖才智。
排在首位的是宋應星。
此人堪稱奇才,他著述的《天工開物》包羅萬象,
從穀物耕耘、蠶桑紡織,到製鹽榨糖、五金采煉,
乃至舟車製造、陶瓷燒造,幾乎將當時天下所有的工藝技術都收錄、考據殆儘,
是一部真正意義上的工藝技術百科全書。
呃。。。當然,現在小宋同學正與其兄宋應升一同多次前往北京參加會試,
他現在的主要精力在於科舉,他腦袋裡連這部奇書的概念都還沒有呢。
但是若得此人,輝騰軍的工業體係將獲得難以估量的理論支撐。
而且,鐘擎心裡還有一個更大更磅礴的計劃,日後都需要在此人主持下完成。
緊隨其後的是薄玨。
此人精通天文曆算,尤擅製造精巧儀器,在光學和精密機械方麵有著極深的造詣。
無論是觀星定曆,還是製造用於測量、觀測的精密器具,都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第三位是吳有性。這是一位對瘟疫有著超越時代認知的醫者。
他並非遵循古法,而是通過細致觀察,提出了“戾氣”致病的學說,
對傳染病的病因和傳播方式有了突破性的理解。
在這戰亂頻仍、瘟疫橫行的年代,他的價值無可替代。
接下來是計成。
此人是造園大師,但其技藝絕非僅僅堆砌亭台樓閣。
他的造園理念深諳地理規劃與工程美學,懂得如何因地製宜,
巧妙利用山水地形進行布局和建造,這種統籌規劃的能力對於新城建設至關重要。
還有張國維,這是一位實乾型的水利專家,在地方任上治理水道頗有政績,
注重實際效果,正是整治河渠、興修水利所需要的人才。
趙士禎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他畢生致力於火器的改良與研製,設計過多種形製的銃炮,
對提升火器威力與可靠性有著執著的追求,無疑是軍工發展的絕佳助力。
醫學領域還有幾位名家,如聶尚恒、胡正心等,
他們不僅醫術精湛,更共同的特點是注重臨床實踐,絕非空談理論之輩。
特彆是陳實功,他精於外科,著述的《外科正宗》極為重視外治手法與手術技藝,
強調實際療效,在外科領域勇於創新,且醫德高尚,對於軍隊醫療係統來說是無價之寶。
此外,名單上還有像鮑山這樣的人物,
他編撰的《野菜博錄》專注於可食用的救荒植物,
研究方向直指百姓生計,在災荒年間具有極大的現實意義。
以及耿蔭庭,其著作《國脈民天》係統總結了農業技術,
尤其注重選種、耕作等實際環節,對提升農業生產水平有直接指導作用。
這張名單上麵還有很多人才,凝聚了鐘擎和尤世功的殷切期望,
上麵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未來輝騰軍乃至整個事業拚圖中至關重要的一塊。
這時趙振華卻鼓起勇氣舉手問道:
大當家的,我昨晚看到我師傅把名單上的兩個人給劃掉了,
我也看到過我師傅整理他們的資料。
一個是王徵,他是機械工程學家,
與鄧玉函合譯《遠西奇器圖說》,致力於中西技術融合。
另一個是徐光啟,精通農業、數學、天文,編撰《農政全書》,
引入並推廣高產作物、與利瑪竇合譯《幾何原本》,
學貫中西,注重實踐,致力於利用先進農業技術解決民生問題,思想開放。
可這麼牛逼閃閃的人物,我師傅為什麼要劃掉呢?
我問他他又不說,讓我來問你。
鐘擎聽罷,與尤世功相視一笑,那笑容裡卻帶著一絲冷冽。
“振華,你這個問題問到了根子上!”
鐘擎讚許道:
“你說得對,王徵與徐光啟,確實是百年不遇的奇才。
這些人的才乾,我豈能不知?”
他話鋒一轉,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但我不用他們,不是因為他們才能不足,而是因為他們的心已經歸屬了彆處。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西夷天主教的虔誠信徒!”
鐘擎環視著周圍聚攏過來的幾個年輕軍官,提高了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