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卑職請督師明示,允我提一旅勁兵,渡海斬此獠頭來獻!”
孫承宗眉頭緊鎖,與李內馨對視一眼,沉聲道:
“起來說話。何事激憤至此?毛文龍又做了何事?”
袁崇煥起身,胸膛劇烈起伏,臉色漲紅,將手中文書攤開在孫承宗案前,
那是他搜集的部分賬目、證人口述記錄以及東江鎮一些將領的密報抄件。
他指著上麵的條目,聲音越來越高,近乎咆哮:
“走私!
自天啟二年末至今,毛文龍及其親信將領,利用水師之便,
以‘接濟難民’、‘換取軍資’為名,暗中與朝鮮、倭國乃至遼東的蒙古部落、甚至……
甚至可能與建虜都有不清不楚的貿易!
糧食、鐵器、藥材,什麼緊俏他走私什麼!
換取金銀、人參、皮貨,儘入其私囊!”
“虛報戰功,殺良冒功更是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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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以小股遊騎襲殺幾個真夷或遼民,
便誇大為‘陣斬某某大將’、‘擊潰某部數千’,
以此向朝廷索要厚賞,向督師衙門要求補充兵員糧餉!
實則東江鎮能戰之兵,十不過三四,餘者皆為空額,餉銀儘被其貪墨!”
“跋扈!在皮島,他毛文龍便是土皇帝!
朝廷使者、監軍稍不如其意,輕則羞辱,重則‘意外身亡’!
對督師與袁公的調令,陽奉陰違,推諉搪塞!
若非督師與袁公威望足以震懾,
卑職此番前往核驗軍務、試圖整飭,他……他幾乎要對卑職動手!
其麾下悍將,竟敢當麵按刀,目露凶光!”
他喘息著,眼中噴火,最後幾乎是咬著牙:
“此獠非但貪婪跋扈,更……更對鬼王殿下大不敬!
私下常對人言,說殿下……
說白麵鬼王不過是‘藏頭露尾、裝神弄鬼之徒’,僥幸得勢,遲早覆滅。
其心可誅!”
孫承宗聽到此處,臉色已陰沉如水。
然而,袁崇煥接下來的話,卻讓老督師再也坐不住了。
“還有一事,卑職剛剛查明,前日,毛文龍竟悍然派船,在海上截了督師您發往……
發往東邊山中指黃台吉藏身地)的補給船隊!
船上糧秣、藥品、禦寒之物儘被搶奪,船工水手悉數扣押,至今生死不明!
領隊軍官亮出督師衙門與……
與殿下共署的印信,竟被毛文龍部下譏諷為‘通敵偽信’,險些當場格殺!
若非卑職聞訊趕去強行阻攔,那些人早已葬身魚腹!
督師,毛文龍此舉,已形同造反!
他連您與殿下的物資都敢劫,還有何不敢為?!”
“砰!”
孫承宗終於暴怒,手掌重重拍在案上,震得茶盞跳起。
老爺子的胡須不住顫抖,臉色由青轉紅,又由紅轉白。
他看過《明鑒》,知道毛文龍最終死於袁崇煥之手,
也知其跋扈難製,但書中所述與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帶來的衝擊截然不同!
更讓他驚怒的是,毛文龍竟敢劫奪運給黃台吉的物資!
黃台吉自被其父努爾哈赤猜忌,悄悄躲進赫圖阿拉,
如今又帶著嶽托等少數心腹,如同喪家之犬般躲藏在朝鮮北部邊境的深山老林裡,
處境艱危,全賴孫承宗遵照與鐘擎的密約,
暗中接濟些糧藥物資,才勉強維持,以期將來或有大用。
此事極為隱秘,毛文龍未必知曉黃台吉的具體身份和用途,
但他劫奪這批明確帶有特殊印記的物資,其囂張跋扈、目無綱紀已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這簡直是在公然挑戰他孫承宗的權威,更是間接破壞了鐘擎殿下在遼東的一步暗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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