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稱她為“姑母”,陪她精心扮演。
“姑母指教我,該如何做罷。”
鬱照蹙眉:“彆把那些肮臟之物,塞到我這裡來。先消停些時日吧,免得順天府忙不過來。”
“我明白了。”
“我該走了。”她道。
鬱照提裾而起,一陣清風掠過青年後背,連衡叫停:“姑母還沒有答應我的事。”
鬱照不得已倒回去,“你是說藥鋪的事?”
“嗯。我記得這兩月,江家的藥鋪生意不錯……江家得意,並非江夫人得意。江夫人嘔心瀝血在江家卻不受待見,著實令人不忿。我相信姑母,一定有法子盤活這家藥鋪,屆時,江家還能如此得意嗎?”
連衡直白地曝露了用意,他想借謝家藥鋪去打壓江家藥鋪,甚至遠不止於此。
鬱照在沉吟之中,他接續前言:“比起自己受欺辱,我私以為,你更見不得江夫人低聲下氣、吃力不討好吧?”
軟肋會成為逼迫一個人的利器。
鬱照手心攥了下又鬆開,紅唇一嗤:“正巧提醒了我,我要早些去找有些人算賬。”
“那便祝姑母稱心如意。”連衡淡淡笑道。
這一回,她是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交代她的事,她已經答應了,至於之後要做什麼、該怎麼做,就無需他去費心了。
連衡喜歡鬱照這樣聰明的女郎,更偏愛她睚眥必報的時刻。有她在,他怎麼也不覺得孤單了。
她能不能再壞一些?
連衡走到那些藥酒壇子前,裡麵裝著泡僵的毒蛇,它們盤縮在罐中一動不動,隻是誰又知道,它們會不會活過來,再咬人一口。
他或許應該將它們擺放在更顯眼一些的地方。
另一廂。
鬱照命阿織將人先行請去了郡主府。
男人名喚江揚,江家四郎,是江宓的堂兄,鬱照應稱他為“表伯”。
今日巧遇,她無心去計較江揚踐踏江宓的用意,江家不差他這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江揚雖然對江宓母女百般刁難,但他對文瑤郡主畢恭畢敬,鬱照也是親自見證了他這兩幅麵貌。
“仆拜見郡主。”江揚躬身給她請安。
鬱照沉冷地打量著此人,對方因她的視線而略有不安,便問:“不知今日郡主傳仆前來,又是為何事?”
她在上位落座,輕淡擲字:“這些日子,江家生意不錯,你們竟也不懂得來向本郡主謝恩。”
連殊清楚,江家清楚,京中半數貴族也清楚,江家的生意蕭條的原因出在郡主府,但凡連殊不惡意插手,藥鋪生意早被江宓盤得風生水起。
當初江六娘子的經商天賦,無人不曉。
“是仆等怠慢,多謝郡主高抬貴手。”江揚識趣地跪謝,然而鬱照並不吃這一套。
她眉宇間一動,麵色稍變,就引得江揚的緊張。
江揚打起寒顫,再聽她嘲問:“你們不來謝本郡主,莫不是先謝過自家人了?不妨說說,是如何謝江夫人的吧?”
道謝?無稽之談。
江家人早就視江宓為累贅,要不是這兩個月生意有了些起色,都要將人趕出府去了。
幸好鬱照失蹤後,一切回暖,而這又更印證了一件事:鬱照是江家的喪門星。
江揚緘口無言,等來她冷厲抬眸,“你耳朵聾了嗎?”
“是擔心得罪本郡主,還是擔心被人看清冷血的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