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的目光掃過麵板上刺眼的金色數值:
【技藝:刀法·高級(大成99/100)】。
那最後的“1”,如同一道無形卻堅韌的屏障,橫亙在他通往圓滿境界的道路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要突破這層屏障,他便能真正觸摸到頂尖刀法的門檻,開始全新的征程。
然而,就是這區區一點經驗值,卻困住了無數人。
放眼整個21班,和他一樣卡在這“大成99”瓶頸上的,就有五六人之多。
若是擴大到整個高三年級,人數恐怕要翻上幾十倍,超過一百餘人不是誇張。
這便是為何飛星班的最低門檻是技藝需達頂尖入門。一個寒假,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這段時間足夠困在瓶頸邊緣、積累深厚的那一批人打破桎梏,開始研修頂尖技法。
那些本就靠前的強者,更是會借此進一步拉開距離。飛星班隻有六十個名額,競爭之激烈,容不得半分懈怠。
他必須搶跑!必須在這寒假正式拉開序幕前,率先捅破這層窗戶紙,踏入圓滿之境。
這樣,他才能在技藝考核的起跑線上,就領先身後那烏泱泱的同境競爭者一段距離,為爭奪那珍貴的名額增添關鍵砝碼。
時間!緊迫感如同一根無形的鞭子,抽打在心上。
念及至此,李文摒除一切雜念,眼神銳利如刀鋒。他右手緊握精鋼快刀,再次沉腰發力,手腕翻飛。
刷~刷~刷~快刀劃破空氣,發出淩厲的破空聲,每一式都凝聚著他對虎賁刀法更深的理解與掌控。
汗水浸透了他洗得發白的校服,緊緊貼在略顯消瘦卻緊繃著線條的背上。他全身心沉浸,試圖捕捉那稍縱即逝的、打破臨界點的契機。
“叮鈴鈴~~”
下午放學的鈴聲如同驚雷,猛然撕裂了武道室內的沉凝。原本咬牙堅持、汗流浹背的學生們如蒙大赦,緊繃的弦瞬間鬆弛下來。
“哈……總算結束了!”
“累死爹了!”
“走走走,餓死了!”
……
一片解脫的哀嚎和呼朋引伴聲中,大家紛紛將手中的武器“哐當”、“鏘啷”地插回武器架,三三兩兩、腳步急切地湧向教室門外。
熱鬨的喧囂如潮水般退去,隻留下空曠場地特有的寂靜和彌漫在空氣中的汗味。
寬闊的武道教室裡,眨眼間便隻剩下李文一人持刀而立的身影。夕陽透過高大的玻璃窗斜斜照入,在他腳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孤寂的影子。
他對此早已習慣,甚至可以說是刻意選擇留到最後。這份靜謐,正是他衝擊瓶頸所需的氛圍。
右手快刀繼續揮動,或劈、或撩、或格。動作穩定而精準,沒有半分急躁。
一招一式,有條不紊,如同最精密的器械在反複打磨自身最後的棱角,試圖臻至完美無缺的境地。
直到窗外天色徹底暗沉下去,校園廣播裡傳出的悠揚音樂已經完整播放了四五輪,李文才緩緩收刀。他胸膛起伏,氣息微促,抹了一把額頭上密集的汗珠。
“鏘——”一聲清越的金屬摩擦聲,快刀精準歸入武器架。
李文挎上那洗得發白的帆布書包,最後一個離開了已然漆黑一片的武道教室。沉重的門鎖“哢噠”一聲落下,將他與那片空曠暫時隔絕。
……
入夜,寒氣侵襲空曠的武道教室。晚自習時間,21班的武道教室再度聚集了二三十名決心衝刺武道大學的學生。
李文依舊占據著他的角落。照例先是刀法演練。
一個多小時過去,汗水早已浸濕他的後背,快刀在手中仿佛要化為一體,刀光連綿不絕,將大成境界的威力展現得淋漓儘致。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班上那幾位同樣卡在高級大成99境界的同學——再也無法掩飾臉上的驚愕與困惑。
他們訓練時,眼角餘光總是不自覺地瞟向角落那個揮汗如雨的身影。
起初是覺得李文的刀法似乎更流暢了些,後來是驚覺其發力技巧、銜接圓融上都有了質的飛躍!
此刻,他們清楚地意識到:李文……竟然和他們站在了同一個平台上!
“這……怎麼可能?”鄧躍飛壓低了聲音,對著旁邊的嶽瑞傑道,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他不是上周才……才小成嗎?體測那天?”
“我記得清清楚楚,王老師還鼓勵他來著,說快突破到小成後期了……這才幾天?三天?!”張力喉頭滾動了一下,看向李文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肯定是裝的!”鄧躍飛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和不甘,幾乎是脫口而出,
“這家夥,肯定早就練到這個水平了!以前是藏著掖著,扮豬吃老虎!現在為了飛星班,藏不住了!”
作為朝夕相處了兩年半的同學,他們對李文的印象太深了。刻苦是真刻苦,家境貧寒也是板上釘釘。
以前技藝一直中規中矩,屬於努力但天分平平的代表。現在突然之間竄到了和他們這些資源更好、投入更多時間的人相同的境界?這太顛覆認知了。
至於那種“一朝覺醒,脫胎換骨”的勵誌故事,不是沒人想過。但在他們心底深處,第一時間湧現的,卻是抵觸,是拒絕相信。
少年心性,尚未被世故磨平棱角。
在過去的兩年半裡,麵對班級裡最底層、獨來獨往的李文,他們或許沒有刻意欺淩,但或多或少的輕視、冷淡、不經意的嘲笑或無視,總是存在的。
人性使然,恃強淩弱,哪怕是無意識的微瀾,也是常態。
如今,那個被他們有意無意“俯視”的對象,突然展現出令人心驚的潛力衝了上來?這絕非他們所樂見。
倘若李文真的逆襲成功了,他們這些曾經的“俯視者”能得到什麼?不記恨已是萬幸,更彆指望能沾上光。
於私於公,他們內心都強烈抗拒著“李文真覺醒”這個可能性。
他們寧願李文是那個心機深沉、隱忍多年、隻等高考一飛衝天的“陰謀家”。
這樣,他們的挫敗感或許能少幾分,甚至可以安慰自己:不是自己不行,而是彆人太會演。
就算李文是真的覺醒了……他們也暗暗祈禱,這最好隻是那種常見而短暫的“小爆發”。
每年高考季,總會有那麼幾個平時不起眼的學生猶如神助,在最後關頭技藝突飛猛進,成為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