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兄此言差矣。”
他目光如刀,直刺林凡。
“在我看來,根本不存在什麼取舍。文章,乃朝堂之利器,廟堂之雅音!豈能與市井之言,鄉野鄙夫之語混為一談?”
“所謂‘黎民之苦’,自有朝廷撫恤,有司處置。我輩翰林,當為陛下分憂,為聖人立言,所作文章,需字字珠璣,合乎規矩法度,方能上呈天聽,垂範後世。”
“若將那些泥腿子的辛酸苦辣,那些油鹽醬醋的俗物寫入文章,豈不是汙了筆墨,更汙了聖人之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鋼針。
“這,不是經世致用。”
“這是自甘墮落,流於俗物!”
話音落下,滿室死寂。
這番話,比國子監李格博士的指責,要惡毒百倍,也直接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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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格隻是說林凡的文風“不純粹”,是學術上的偏差。
而劉承,則直接將林凡的理念,打成了“汙染朝堂”、“自甘下賤”的鄙俗之言。
這是從根子上,否定林凡作為一個讀書人的資格。
林凡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茶是好茶,入口微苦,回味甘醇。
他放下茶杯,抬起頭,迎上劉承冰冷的目光,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微笑。
“劉大人之言,晚生不敢苟同。”
他站起身,對著幾位學士拱了拱手。
“敢問大人,黃河泛濫,萬千災民流離失所,算不算俗物?”
劉承眉頭一皺:“此乃國之大事,自有工部、戶部處置。”
林凡繼續道:“那北境匈奴叩關,邊軍將士浴血奮戰,糧草不濟,算不算俗物?”
劉承臉色微沉:“此乃軍國要務,兵部自有方略。”
“那麼,”林凡的聲音陡然拔高,清越如鐘鳴,響徹整個觀文閣,“若有一策,可安撫災民,使之不生亂;若有一文,可鼓舞士氣,使三軍用命。此策,此文,敢問大人,是登得大雅之堂的‘雅音’,還是流於俗物的‘鄙語’?”
“你……”劉承一時語塞。
林凡沒有給他機會,繼續說道:“聖人立言,為的是教化萬民,不是為了讓文章束之高閣,成為少數人吟風弄月的玩物!”
“文,若不能言百姓之苦,不能解社稷之憂,那它再華美,再雅正,也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晚生以為,真正的‘雅’,不是辭藻的堆砌,不是典故的賣弄。而是胸中有丘壑,筆下有乾坤,能將那黃河之水,邊關之月,黎民之淚,化為安邦定國之策,這,才是天下最大的‘雅’!”
一番話,擲地有聲,振聾發聵!
在場除劉承外的幾位學士,眼中都閃過複雜之色。
有震驚,有思索,甚至有一絲被觸動的讚許。
他們身在翰林院,比國子監那些老學究,更明白“務實”的重要性。
林凡的這番話,無疑說到了他們某些人的心坎裡。
劉承的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沒想到,這個在他看來應該被嚇得唯唯諾諾的江南解元,竟敢當麵頂撞,甚至反過來給他扣上“不知民間疾苦”的帽子。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豎子!”
劉承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滿口歪理邪說,將粗鄙之言包裝得冠冕堂皇!你這等心術不正之徒,若入了朝堂,必是蠱惑君上、禍亂朝綱之輩!”
他指著林凡,厲聲喝道。
“你的道,你的文,根本不配入我大乾朝堂!”
這,已是撕破臉皮的誅心之言。
林凡靜靜地看著他,臉上的微笑斂去,隻剩下平靜。
他知道,這位劉學士,和他背後所代表的京城世家,今天,就是來給他下最後通牒的。
要麼,跪下,改變你的“道”。
要麼,滾出去,永遠彆想踏入這權力中樞半步。
林凡對著劉承,緩緩地,深深地一揖。
“多謝劉大人‘教誨’。”
然後,他直起身,挺直了脊梁,轉身,一步一步,走出了觀文閣。
門外,陽光正好。
但林凡卻感到,一張由權力和舊規矩編織而成的大網,正在無聲地收緊。
前路,已非坦途。
而是,殺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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