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緊接著說道：
“但臣知道，水往低處流，知道火能取暖，知道種子需要水才能發芽。”
“這些，是比天命更可靠的東西。”
“陛下，所謂妖星，不過是星辰運轉的軌跡，恰好與過往不同罷了。宇宙浩瀚，星辰億萬，有新的星辰出現，又有何足為奇？”
“至於妖獸……”
林凡的眼神變得冰冷。
“山中本就有異獸，隻是人跡罕至，不為人知。如今大旱，山中缺食，它們出來覓食，被樵夫看見，便成了‘妖獸現世’。”
“河中亦有奇魚，暴雨導致水位暴漲，將其從深潭衝出，被漁民撞見，便成了‘口吐人言’。”
“這一切，在臣看來，皆有其因果，皆是自然之理。隻不過是因為百姓愚昧，朝臣無知，才會被人利用，渲染成‘天降示警’的鬼話！”
一番話，如同一道驚雷，在乾元帝和李淳風的腦海中炸響。
他們從未聽過如此離經叛道的言論。
將神聖的天象，解釋為冰冷的“星辰運轉”。
將恐怖的妖獸，解釋為饑餓的“異獸覓食”。
這……這徹底顛覆了他們數十年來的認知！
李淳風嘴唇翕動，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竟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是啊，那些所謂的妖獸，除了樣子奇怪，真的展現出什麼“妖法”了嗎？並沒有！
“這……這是歪理邪說！你這是對上天的大不敬！”李淳風隻能蒼白地重複著。
林凡終於將目光轉向他，那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
“李監正，真正的敬天，不是跪在地上祈求它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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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去認識它，了解它，利用它的規律，為我所用。”
“旱，我們就引水灌溉；澇，我們就開渠泄洪。”
“天欲使其亡，我偏要使其昌！這，才是人該做的事！”
“這，才是陛下作為天子，該展現給天下萬民看的，煌煌君威！”
轟！
乾元帝隻覺得一股熱血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天欲使其亡，我偏要使其昌！
何等的豪情！何等的霸氣！
這才是他乾玄燁應有的氣魄！
他因為財政崩潰而動搖的信心，因為天降災禍而產生的自我懷疑，在這一刻，被林凡的話語，徹底擊碎！
他猛地從龍椅上站起，雙目之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好！說得好！”
乾元帝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雄渾與威嚴。
“朕不要什麼罪己詔！朕的江山，朕自己救！”
他死死盯著林凡，一字一句道：
“林凡，朕命你全權處置此次天災人禍！”
“朕給你先斬後奏之權！朕給你調動天下兵馬之權！”
“朕要你用你的‘自然之理’，去戰勝這個所謂的‘天命’！”
“朕要讓天下人都看看，是我大乾的君臣厲害，還是那顆不知所謂的妖星厲害！”
這一刻，君臣二人，四目相對。
一個，是重拾信心的雄主。
一個，是手握真理的權臣。
他們的身後，是即將傾覆的王朝。
他們的麵前，是不可知的“天命”。
一場凡人與上天的戰爭，即將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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