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所有人的大腦,在同一時間炸開了。
襄陽知府呂文煥第一個反應過來,“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身體抖得像篩糠,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臣……臣……襄陽知府呂文煥……叩見……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接駕來遲,罪該萬死!臣有眼無珠,未能識得聖駕,罪該萬死!”
“皇帝?”
秦楓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傻傻地站在原地,麵如死灰。
他死死地盯著那個不久前還被他視作螻蟻的男人,那個他想隨意拿捏、置於死地的“趙先生”。
那張平淡的臉,此刻在秦楓眼中,卻化作了俯瞰眾生的神隻,威嚴得讓他無法呼吸。
站在他旁邊的柳承宇,反應更為不堪。
當“官家”二字入耳時,他的大腦直接宕機,甚至都來不及思考這意味著什麼,隻是雙膝一軟,整個人“撲通”一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那不是跪,更像是被抽掉了全身骨頭後的癱倒。
柳承宇的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紫,最後變成了一片死灰。
想起前不久自己在醉江樓踹開的那扇門,自己扔在地上羞辱對方的那錠銀子,想起了自己剛剛設計的“偷書”毒計……
一樁樁,一件件,都化作了催命的符咒。
自己竟然想抓皇帝?還想殺了皇帝?
這已經不是謀逆了,這是瘋了!
柳承宇張著嘴,大口地喘息著,眼中滿是恐懼絕望,一股難以抑製的騷臭,從他的褲襠處彌漫開來。
韓仲山與韓文遠父子,則像是被雷劈中的木雕,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韓仲山的大腦一片混沌。
他引以為傲的書香門第、禮法規矩,在“皇帝”這個身份麵前,顯得那麼蒼白,那麼可笑。
方才自己對“趙先生”的嗬斥,拿“媒妁之言”的刁難,……
韓仲山不是後悔,而是恐懼,是那種深入骨髓,讓他靈魂都在戰栗的恐懼。
自己竟想把皇帝拒之門外?還拿提刑使家的公子去壓皇帝?
韓仲山眼前一黑,隻覺得天旋地轉,一口氣沒上來,竟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爹!”韓文遠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扶住父親。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臉色也慘白如紙,看著崇禎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尊決定他全家生死的判官。
滿堂跪倒,唯有韓書寧,還呆呆地站著。
她沒有跪,不是不敬,而是忘了。
看著那個不久前還為她鬥茶、為她吟詩、將她護在身後的男人。
此刻,他站在那裡,明明還是那副模樣,卻籠罩上了一層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的光環。
趙先生……是皇帝?
這個念頭,讓韓書寧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但更多的,是一種豁然開朗的恍然。
難怪他有如此深不可測的財力。
難怪他有那般睥睨天下的才華與氣度。
難怪他敢說,區區一個提刑使公子,不足為懼。
原來,他就是這天下的主人。
而自己,竟然愛上了……當今天子。
這個認知,讓韓書寧感到一陣不真實,仿佛身處夢境。
崇禎沒有理會跪了一地、抖如篩糠的眾人,緩步走到韓書寧麵前,看著她蒼白而迷茫的臉,眼神重新變得溫柔。
他伸出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柔聲道:“嚇到你了?”
韓書寧嬌軀一顫,下意識地後退半步,想要行禮,卻被崇禎一把扶住。
“在朕麵前,不必有這些虛禮。”
崇禎握著她的手,轉過身,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了已經悠悠轉醒的韓仲山身上。
目光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韓仲山,朕欲冊封韓氏書寧為妃,你,可有異議?”
韓仲山剛剛緩過一口氣,聽到這話,又差點昏過去。
冊封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