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嚇得哆哆嗦嗦,見崇禎不像是官差,才帶著哭腔說道:“貴人饒命啊!聽……聽說是京城來了什麼大人物,知州大人嫌我們臟,嫌我們窮,怕衝撞了貴人的眼,壞了均州的名聲,就把我們全抓到這兒來了!說是等貴人走了,才放我們出去……”
“全城演戲……”崇禎鬆開手,踉蹌著後退了兩步,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原來如此。
原來那路不拾遺的街道,是因為窮人都被抓光了;
原來那眾口一詞的讚譽,是因為敢說真話的人都被封住了嘴!
這哪裡是什麼盛世?
分明是一張吃人的畫皮!
……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均州城的城門剛剛開啟,第一縷陽光還沒來得及驅散晨霧,城門口便已是一片混亂。
“乾什麼呢?磨磨蹭蹭的!想進城就交錢!不想交就滾蛋!”
一聲粗暴的嗬斥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隻見昨日那位溫文爾雅、還會扶老太太過馬路的什長軍官,此刻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城門口的太師椅上,手裡拿著一根馬鞭,一臉的凶神惡煞。
幾個進城的菜農正跪在地上求情:“軍爺,行行好吧,這菜還沒賣呢,哪來的入城錢啊?”
“沒錢?”那什長冷笑一聲,一鞭子抽在菜農的背上:“沒錢你進什麼城?當這均州城是你家後院呢?滾!”
菜農慘叫一聲,捂著背滾到一邊。
就在這時,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緩緩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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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長眼皮都沒抬,揮著鞭子吼道:“停下!哪來的?懂不懂規矩?下車檢查!每人紋銀一兩!”
車簾掀開。
露出一張年輕而陰沉的臉。
那什長原本正要發作,待看清車內之人的麵容時,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那張臉,他太熟悉了!不就是昨天那個被知州大人千叮嚀萬囑咐要好生伺候的“趙掌櫃”嗎?!
“哎喲!”
那什長的反應極快,簡直堪稱川劇變臉的大師。
剛才還猙獰扭曲的臉,在這一瞬間硬生生地擠出了一朵菊花般的笑容。
他扔掉鞭子,一腳踹開旁邊的手下,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躬身行禮:
“趙……趙掌櫃!是您啊!哎呀呀,小的眼拙,沒看清是您的車駕!您這是要出城啊?快請!快請!咱們均州對待貴客,那向來是分文不取的!”
說著,他還假模假樣地轉身嗬斥那些手下:“都愣著乾什麼?還不給趙掌櫃讓路!誰敢耽誤了貴客的行程,老子剝了他的皮!”
崇禎坐在車轅上,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看著那個剛才還凶神惡煞、此刻卻卑躬屈膝的小醜。
外麵的陽光依舊明媚,照在這城門口,照在那什長諂媚的臉上。
但在崇禎眼裡,這陽光不再溫暖,反而刺眼得讓人想流淚。
這就是自己前些天讚不絕口的守城兵?
這就是那個“愛民如子、視客如賓”的均州?
原本覺得賞心悅目的“盛世圖景”,此刻看起來,就像是一張塗脂抹粉、散發著惡臭的畫皮。
畫皮下麵,是虛偽,是欺騙,是把百姓當道具、把皇帝當傻子的醜陋嘴臉!
“好一個均州,好一個賈知州,這戲演得,真是不錯,隻可惜……”
崇禎的目光掃過那什長驚恐的臉,又看向城內那依然“整潔”的街道。
“你找錯了觀眾,也選錯了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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