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不可能允許你這類不知名的東西離開高牆的。”
李減迭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寂靜,他目光銳利地盯著那個占據小男孩軀體的存在,語氣帶著一種冰冷的現實感,“無論你是否抱有善意,你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現有秩序和人類認知的顛覆,會引發最深層的恐懼和排斥。”
小男孩,或者說,“它”,漠然的眼神轉向李減迭,機械合成音依舊不緊不慢:“這座高牆,困不住我們太久。這是所有‘領主’層麵的共識。我們從被吞噬的人類記憶碎片中,了解你們擁有摧毀城市乃至文明的終極武器。但是……”
它的話鋒一轉,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冷酷,“我們的武器,從來不是個體的強大,也不是‘領主’甚至更上層存在的力量。在你們的毀滅性武器麵前,它們依然脆弱。我們真正的武器,是病毒本身,以及……你們人類無法根除的——貪婪。”
“貪婪?”強哥忍不住皺眉問了一句。
病毒他能理解,可貪婪這種人性弱點,這些怪物如何利用?
小男孩轉向強哥,空洞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我從多個‘領主’共享的人類記憶網絡中,檢索到一項被標記為‘熔斷行動’的終極淨化計劃。
它的設計初衷,本應是在失控初期徹底毀滅這座城市,阻斷病毒。那麼,為何掌握了這項權力的人類高層,遲遲沒有啟動它?是為了拯救那些微不足道的幸存者嗎?”
它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能夠默許用一座城市數百萬人口作為交易籌碼的決策者,怎會因區區幸存者而猶豫?”
“那是為了什麼?”趙姐的聲音帶著顫抖,她隱隱感覺到了一個可怕的答案。
“很簡單,因為我們的‘特性’。”
小男孩的機械音平淡無波,卻字字誅心,“不僅僅是‘領主’,即便是二階變異體,也普遍展現出遠超常理的快速愈合與抗衰老特性。
你們一路逃亡,想必深有體會。這意味著,人類……窺見了一條可能通往‘永生’的道路。這種誘惑,無人能夠抵擋。足以讓站在權力頂峰的人陷入瘋狂。與之相比,幾百萬人的生命,不過是一串可以犧牲的數字。”
它的目光轉向臉色蒼白的陳薇:“我從一個被稱為‘劉書記’的人類記憶節點中讀取到,清河鎮——這場災難的起源地——在初期爆發後,你上報的關於病毒特異性和變異體異常活性的數據,促使上層做出了一個決定:將整座清河市,變成一個巨大的‘培養皿’,用以‘孕育’我們這類存在,從而……提取永生的秘密。這也是為何,當初那個攜帶原始毒株的‘病人’,能被允許進入人口最密集的市第一人民醫院。”
“轟——!”
這番話如同驚雷,在強哥、張峰、甚至山狼和他手下那些鐵血戰士的心中炸開!
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中充滿了信仰崩塌的震撼與無法置信的憤怒。
他們一直以為自己在執行拯救任務,在與天災人禍抗爭,卻沒想到,自己乃至整座城市的淪陷,竟然可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以數百萬生命為代價的殘酷實驗?!
“牠說的……是真的?!”強哥臉色鐵青,猛地抬槍,槍口不再是象征性的警惕,而是死死對準了李減迭的眉心,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嘶啞。
李銘、老何等人也同樣怒目而視,仿佛隨時可能扣動扳機。
李減迭沒有說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這種沉默,在強哥等人看來,無異於默認。
陳薇同樣默然不語。
作為核心科研人員,她早已對“清河項目”的諸多不合常理之處有所猜測,那個項目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引子,一個預設的替罪羊。
整件事背後牽扯的利益和目的,遠比表麵看起來的更加黑暗和龐大。
而李減迭,以他的身份和能接觸到的信息層麵,對此心知肚明更是必然。
永生……這個虛無縹緲卻足以讓任何掌權者瘋狂的夢想,確實可以解釋一切喪心病狂的行為。
死亡人數?在宏大的“目標”麵前,隻是一串冰冷的、可以隨意抹去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