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氣氛即將失控的瞬間，一隻冰冷的手按下了強哥顫抖的槍管。
是陳默。
“沒必要動怒。”陳默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剛才聽到的隻是天氣預報，“不管這座城市淪陷的真相如何，我們至少……活下來了。”
他頓了頓，似乎覺得這個描述不夠準確，修正道，“至少，還沒死。”
他的冷靜像一盆冰水，稍稍澆熄了強哥等人沸騰的怒火，但那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卻更加刺骨。
陳默轉向李減迭，直接切入核心：“你想交易什麼？我們可以答應。但，你們……真的會允許我們，尤其是‘我們’這樣的存在，離開高牆，去到牆外？”
李減迭抬起陰沉的眼睛，與陳默對視：“你們當然無法通過正常渠道離開。甚至我，在任務完成前，也無法輕易返回。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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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指向高牆的方向，“牆外，靠近隔離區邊緣，有一處代號‘淨土’的半自治幸存者聚集地，是災難初期由幾支撤離部隊和幸存者共同建立的，相對獨立。我可以安排你們秘密進入那裡生活。”
緊接著，他目光鎖定陳默，說出了真正的交易內容：“而我需要你做的，是幫我前往城市東區，原‘創生’生物科技公司的地下核心實驗室，尋找一枚丟失的加密u盤。那裡麵，記錄了所有參與‘永生計劃’的關鍵人員名單、資金流向以及最原始的、未經過篡改的實驗數據。”
說到這裡，李減迭的眼神深處，迸發出一種近乎實質的、冰冷刺骨的殺意，他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不再是那個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而像是一位即將揮下屠刀的裁決者。
一字一頓地說道：“找到它。然後，我會利用裡麵的東西，將參與這場反人類罪行的蛀蟲，從上到下，一個不剩地……連根拔起！無論涉及到誰，地位多高！
永生……不應該，也絕不能以數百萬人甚至更多人的生命為代價！”
陳默沉默了。
他漠然的瞳孔深處，閃過一些破碎的畫麵——那是屬於“陳默”這個身份的人類父母的記憶，溫暖而模糊。
他自己究竟是什麼，他已經無法定義。
但此刻，一種難以言喻的衝動，或者說，是殘存的人性讓他覺得，完成這場交易，似乎……不錯。
他的目光掃過身邊的隊友：強哥、李銘眼中仍有未散的憤怒與迷茫；趙姐摟著昏迷的阿晴，臉上是劫後餘生的疲憊與悲傷；張峰和他的隊員則一臉沉重；老何和小周更是麵如死灰。
所有人都被殘酷的真相衝擊得心神搖曳。
陳默的嘴角，緩緩咧開一個近乎扭曲的弧度，那笑容中帶著一絲瘋狂，一絲解脫，也有一絲屬於“另一個存在”的冰冷興致。
他體內的某種意識似乎不太情願，但主導權在他手中。
他向前一步，對著李減迭，伸出了手。
李減迭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綻放出一抹複雜難明的、帶著決絕意味的微笑，用力握住了陳默的手。
兩隻手，一隻冰冷似鐵，一隻堅定有力，在這昏暗破敗的地下設備間裡，緊緊握在了一起。
一場與虎謀皮、關乎無數人生死的危險同盟，在這一刻，於末日廢墟中，正式締結。
他們的命運，也因此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駛向更加未知而危險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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