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險的一次,他幾乎與日軍巡邏隊迎麵撞上。幸虧及時躲進一個獾洞,才逃過一劫。獾洞狹小潮濕,他在裡麵蜷縮了整整一天,聽著外麵日軍的交談聲和腳步聲,心跳如擂鼓。
第三天,當他終於看到黃河蜿蜒的身影時,卻發現了更可怕的情景:河岸上已經有日軍在活動,一些奇怪的設備正在被組裝起來。
“他們提前行動了!”林聞溪心中一緊。原定的七十二小時,顯然已經被壓縮。
更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被追蹤了。一隊日軍特種兵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行蹤,正在山區展開搜索。
“必須儘快過河!”林聞溪知道,一旦日軍完成部署,一切就都晚了。
但黃河天險,如何渡過?所有的渡口都已經被嚴密監控,甚至連漁船都被收繳了。
夜幕降臨,林聞溪躲在河邊的一個岩縫中,苦苦思索對策。遠處,日軍的探照燈在河麵上來回掃射,如同警惕的眼睛。
突然,他想起爺爺曾經講過的一個故事:抗戰初期,有些愛國商人利用貨船暗渡陳倉,在船底設置暗格運送物資和人員。
“貨船...”林聞溪眼前一亮。他記得下遊有一個小貨運碼頭,偶爾還有商船往來。
冒險前往碼頭的過程堪稱驚心動魄。日軍的巡邏隊增加了數倍,幾乎每百米就有一個哨卡。林聞溪不得不匍匐前進,利用每一個地形掩護。
當終於到達碼頭時,他失望地發現:所有的船隻都已經被扣留,碼頭空無一人。
就在幾乎絕望之際,一個輕微的口哨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老漁夫從一艘破舊的小船底下探出頭來。
“同誌,是在找船嗎?”老漁夫低聲問道。
林聞溪警惕地看著對方,手悄悄摸向腰間的手槍。
老漁夫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輕輕掀起船板,露出底下的暗格:“我也是自己人。老王安排我在這裡接應。”
“老王?”林聞溪又驚又喜,“他還活著?”
“傷重,但還撐得住。”老漁夫簡略地說,“快上船,天快亮了。”
暗格狹小潮濕,僅容一人蜷縮其中。林聞溪將微型膠片再次妥善藏好,深吸一口氣,鑽了進去。
船緩緩離岸,在黑暗中順流而下。林聞溪能聽到水浪拍打船身的聲音,以及遠處日軍巡邏艇的引擎聲。
最危險的時刻到了——前方就是日軍的主要檢查站。所有船隻都要接受嚴格搜查。
“砰”的一聲,船身震動,顯然被攔停了。
日語交談聲從上方傳來,接著是翻動物品的聲音。林聞溪屏住呼吸,手握緊了手槍,準備在被發現時做最後一搏。
突然,一陣騷亂從岸上傳來,夾雜著槍聲和呼喊聲。檢查站的日軍急忙趕往騷亂地點。
“好機會!”老漁夫立即撐船離岸,趁亂衝過了檢查站。
後來林聞溪才知道,那場騷亂是遊擊隊特意製造的,為的就是掩護他過河。
天亮時分,船終於靠岸。林聞溪爬出暗格,發現自己已經處在安全區域。
“從這裡往西走二十裡,就是我們的根據地了。”老漁夫指著一條小路,“我隻能送到這裡了。”
林聞溪緊緊握住老漁夫的手:“謝謝您,老同誌。您救了無數人的生命。”
老漁夫搖搖頭:“快走吧,消息比感謝更重要。”
最後的二十裡路,林聞溪幾乎是憑意誌力在支撐。腳上的水泡已經磨破,鮮血浸透了草鞋;乾渴和饑餓讓他頭暈眼花;連日的奔波使他筋疲力儘。
但當根據地的哨兵出現在眼前時,所有的疲憊都化為烏有。
“緊急情報!日軍要在黃河投毒!”林聞溪用儘最後力氣喊道,隨即昏倒在地。
當他醒來時,已經躺在根據地的醫院裡。消息已經成功送出,邊區正在緊急部署應對措施。
“你及時趕到了。”一位負責人握著他的手,“我們已經通知沿岸所有地區采取防護措施,並派部隊去破壞日軍的投放設備。”
三天後,捷報傳來:日軍的投毒計劃被成功挫敗,主要設備被摧毀,數名專家被俘。黃河避免了一場生態災難。
林聞溪躺在病床上,聽著外麵的歡呼聲,長長舒了一口氣。
顧靜昭匆匆趕來,眼中含著淚花:“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林聞溪虛弱地笑了笑:“不是我一個人,是許多人的犧牲和努力換來的。”
他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輕聲道:“但這隻是暫時的勝利。日軍還會嘗試彆的計劃,我們必須時刻準備著。”
急報無門的危機過去了,但林聞溪知道,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更多的挑戰還在前方。而他,將繼續承擔起自己的責任,直到最後的勝利。
夕陽西下,黃河水浩浩東流,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但隻有經曆過那場危機的人才知道,為了這看似平常的流淌,曾有多少人冒著生命危險守護。
而這份守護,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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