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源古殿地下密室,星光石的光芒比往日黯淡。玄景躺在石台上,呼吸微弱,胸口的衣衫被剪開,露出下麵觸目驚心的傷口——灰化紋路已蔓延至整個胸膛,像一張猙獰的蛛網纏縛心臟。每一次心跳,都讓那些灰色紋路微微搏動,仿佛活物。
淩霜的傷勢稍輕,正由星痕處理。但她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過石台。
“星源髓液還剩多少?”雲初問,聲音在密閉的石室裡顯得格外清晰。
星痕從懷中取出那個錦盒,打開——瓶中液體隻剩下薄薄一層底,勉強覆蓋瓶底。“隻夠一次薄敷的量了。但如果全用在星主身上,你的手臂……”
“給他。”雲初打斷他,“我還能撐。”
她走到石台邊,接過錦盒,小心地將最後那點髓液倒在掌心。銀色的液體在星光下流轉著柔和的光澤,她雙手合十,用五鑰之力將其煉化成更精純的能量霧氣,然後輕輕覆在玄景胸口的傷處。
灰化紋路像是被燙到般劇烈扭動,但髓液的淨化之力更強,一寸寸將它們逼退。玄景無意識地皺眉,發出一聲極輕的呻吟。
“有效。”淩霜眼睛一亮。
但效果隻持續了短短幾息。當髓液耗儘,灰化紋路雖然退到了鎖骨以下,卻並未完全消失,反而在邊緣處凝聚得更深、更黑。
“不行。”雲初收回手,指尖微微顫抖,“歸墟本源侵蝕太深,星源髓液隻能壓製,無法根除。除非……”
“除非什麼?”星痕急問。
“除非找到歸墟侵蝕的源頭,用更強大的淨化之力反向清除。”雲初看著玄景蒼白的臉,“或者……等他醒來,用寂滅星辰體自身的‘終焉’法則,將侵蝕部分徹底湮滅。”
但後者風險極大。寂滅星辰體確實擁有湮滅萬物的力量,可若控製不好,湮滅的就不隻是侵蝕,還有玄景自身的心脈。
石室裡沉默下來。
許久,淩霜開口:“那份名單,雲姑娘你看了嗎?”
雲初這才想起被塞進手中的絲絹。她小心展開,借著星光石的光線細看。名單比她想象的更長,涉及的人員也更廣——不隻是星軌議會的高層,還有王城內不少看似中立的長老,甚至有幾個她曾見過、對玄景態度恭敬的官員。
名單最後,“墨羽尊者”四個字如血般刺眼。
“第七席……”星痕倒吸一口涼氣,“星軌議會九席,第七席已算核心決策層。如果連他都……”
“不止他。”雲初指著名單中間幾個名字,“你看這裡——‘巡天司副司長赤霄’、‘玄天司監察使青冥’、‘天工坊技術總監墨塵’……這些人,都是星軌議會各個要害部門的中堅力量。如果他們都參與了‘容器計劃’,那整個議會的上層,很可能已經被滲透了。”
淩霜臉色發白:“那星主這些年對抗歸墟,修複星空古路,豈不是……”
“豈不是從一開始就在和半個星軌議會為敵。”雲初接過話,聲音沉重,“難怪大長老有恃無恐,難怪星軌議會會派‘淨塵使’直接闖入王城拿人。他們不是來協助調查的,他們是來滅口的。”
石室裡溫度驟降。
“我們必須立刻行動。”雲初收起名單,“月晦之夜隻剩四天。按照岩桑的說法,第二個‘容器’會在那天被運抵王城激活。一旦成功,王城內部會出現第二道永久性的歸墟之門,到時候……”
她沒說下去,但意思很明白——到時候,玄景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白費,星隕王城會成為歸墟入侵的前哨站,然後輻射整個星墟。
“可是星主昏迷,我們人手不足。”星痕握拳,“影衛剛被淩霜大人清理過,大長老安插的人雖然調離了關鍵崗位,但整個衛隊依然人心浮動。星隕衛隊那邊,我能完全信任的也隻有第三小隊這幾十號人。”
“不需要人多。”雲初走到密室中央的星圖前——那是一幅立體的星墟全息投影,標注著王城各處要害,“我們需要的是精準打擊。破壞容器運送,阻止門扉開啟。”
她手指點向星圖上的幾個位置:“根據岩桑提供的信息,容器會通過西市的老鐵匠鋪作為中轉。那裡是王城地下黑市的樞紐,也是大長老經營多年的秘密據點。我們要做的,是在容器抵達後、激活前,截下它。”
“怎麼截?”淩霜問,“老鐵匠鋪肯定有重兵把守,而且大長老本人很可能親自坐鎮。”
“所以不能強攻。”雲初看向星痕,“你還記得寶庫失竊那晚,大長老是怎麼反應的嗎?”
星痕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星主故意留下影衛令牌,讓大長老懷疑自己手底下有內鬼,導致影衛內部互相猜忌……”
“對。”雲初點頭,“現在大長老最怕的不是外敵,而是內亂。如果這時候,他發現自己最信任的幾個人中,有人‘背叛’了呢?”
淩霜眼睛亮了起來:“離間計?”
“不止。”雲初從儲物袋中取出幾樣東西——那是她在碎星荒原從灰袍人屍體上搜到的,“這些是‘淨塵使’的標識物。如果它們‘恰好’出現在大長老某個心腹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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