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廿二,晨曦漫過太原城的青磚垛口,衛水河畔的明軍大營外,玄色戰旗在風裡卷著薄霧。崇禎一身太宗玄鐵魚鱗甲,甲片上的霜氣還沒散,腰間定業劍懸得端正,劍鞘雲紋在晨光裡泛著淡光。他踏著露水印子走到陣前,目光越過護城河,落在城頭那麵“晉”字旗上,聲音不疾不徐,透過親兵的傳聲筒飄向城樓:“城上可是王叔?許久不見,彆來無恙?”
城頭靜了片刻,朱求桂才披著件繡金龍的常服現身,身後跟著兩個親衛,扶著城樓欄杆往下看。見崇禎一身戎裝卻無怒色,他稍稍鬆了口氣,扯著嗓子回話:“陛下怎麼親自到了太原?這一路風塵仆仆,可是來山西巡查?”
“巡查談不上,”崇禎笑了笑,抬手示意親兵搬來一張矮幾,放在護城河邊,又擺上兩副杯盞,“就是念著許久沒和王叔坐下來喝一杯了。你看,朕讓人備了汾酒,還是前幾日抄喬家時搜出來的陳釀,據說埋了二十年。朕在這門前擺張矮幾,咱倆叔侄隔著河,喝一杯,聊幾句,如何?”
朱求桂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強裝鎮定道:“陛下既有此心,何不進城來?王府裡好酒好茶都有,比在這野地裡喝得舒坦。”
“進城就不必了,”崇禎拿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液清冽,泛著酒香,“王叔這太原城,如今是‘皇宮’規製,朕若是貿然進去,倒顯得唐突了。倒是城外好,敞亮,說話也自在。”
這話像根針,輕輕紮在朱求桂心上。他臉色微變,卻還是強笑道:“陛下說笑了,什麼‘皇宮’,不過是王府舊宅,胡亂改了幾處,讓下人住著方便罷了。”
“哦?”崇禎端著酒杯,指尖摩挲著杯沿,“可朕聽說,王叔前些日子封了官拜了將,連龍袍都裁了好幾件。去年河南大旱,百姓啃樹皮的時候,王叔府裡還囤著十萬擔糧,轉頭就給清軍送了三萬擔——這些事,也是‘下人住著方便’?”
朱求桂的臉“唰”地白了,卻還想狡辯:“陛下聽誰胡言亂語?送糧給清軍是誤會,那是喬家私自做的主,與本王無關!囤糧也是為了防備匪患,絕非見死不救!”
“誤會?”崇禎放下酒杯,聲音沉了些,卻沒動怒,“喬家的賬房此刻就在營裡,他說送糧的文書上,蓋著王叔的私印。至於囤糧,太原城外的流民,有不少是去年從河南逃來的,他們說,當時跪在王府門口求糧,王叔讓親衛放狗咬人——這些,也是誤會?”
朱求桂被堵得說不出話,手指緊緊攥著欄杆,指節泛白。崇禎見狀,又放緩了語氣:“王叔,朕知道你心裡委屈,或許是有人挑唆,或許是一時糊塗。但你彆忘了,咱們都是太祖高皇帝的血脈,打斷骨頭連著筋。今日朕來,不是要興師問罪,就是想和你喝杯酒,把話說開。”
他抬手示意親兵把另一杯酒斟滿,朝著城頭舉了舉:“這杯酒,朕先乾為敬。你若開城,朕既往不咎,你仍做你的晉王,太原的事,咱們慢慢商量;你若執意閉門,這護城河的水,怕是要染上太祖子孫的血了。”
說罷,崇禎仰頭飲儘杯中酒,將酒杯倒扣在矮幾上。
朱求桂看著那倒扣的酒杯,心裡翻江倒海。他知道崇禎的意思,要麼投降,要麼開戰。可他剛稱帝沒幾日,就這麼投降,實在不甘心。身後親衛湊上來低聲道:“王爺,不能開城!開城就是死路一條!周虎、王豹將軍還在城下,不如讓他們出戰,挫挫明軍銳氣,再和崇禎談條件!”
朱求桂眼神閃爍,終是咬了咬牙,對城下喊:“陛下既然非要動刀兵,那本王也沒法子。周虎、王豹!你二人各領三千人馬,出城與明軍過幾招,點到即止,彆傷了叔侄和氣!”
城樓下的周虎與王豹早按捺不住,二人提刀握棒,齊聲應和,轉身衝下城樓。“吱呀”一聲,城門緩緩打開,吊橋“哐當”放下,六千人馬分成兩隊,湧了出來。周虎一馬當先,虎頭大刀扛在肩上,朝著明軍陣前喊:“哪個敢來與爺爺一戰!”
崇禎回頭看了眼身側的馬萬年與楊四,輕聲道:“王叔要‘點到即止’,你們便去會會他的人,記住,彆傷了‘和氣’。”
“得令!”二人齊聲應和,翻身上馬。馬萬年騎烏騅馬,銀槍映晨輝;楊四跨白馬,楊家槍紅綢飄,各自提槍拍馬,迎向敵將。
馬萬年先遇王豹。王豹舉镔鐵狼牙棒砸來,棒風掃得塵土飛揚。馬萬年側身避過,銀槍輕挑,擦著狼牙棒杆滑過,直逼王豹手腕。王豹慌忙縮手,卻被槍尖掃到,虎口發麻。兩馬交錯,馬萬年調轉馬頭,銀槍“梨花三落”,槍影如織,王豹左支右絀,不過十合,便被一槍刺穿咽喉,栽落馬下。
另一邊,楊四與周虎戰得正酣。周虎大刀沉猛,劈砍間帶著風聲,楊四卻以“纏”字訣應對,槍杆纏著刀身遊走。周虎急得暴跳,狂劈亂砍,楊四趁機使出“回馬槍”,槍尖從他後心透胸而出。周虎悶哼一聲,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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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將殞命,六千敵軍亂了陣腳。馬萬年大喝:“白杆騎何在!”兩千白杆騎兵排成錐形陣,如兩道白閃電插入敵陣。敵軍雖多,卻無主將指揮,隻能拚死抵抗。有悍卒結成盾陣阻擋,楊四提槍衝陣,“破陣式”挑飛盾牌,騎兵趁機湧入。
廝殺從晨露未曦打到日頭當空,衛水河畔的土地被鮮血染紅。白杆騎死傷三百餘人,敵軍六千人馬死四千餘,餘者潰散。
城樓上的朱求桂看得渾身發抖,卻還強撐著喊:“快關城門!拉吊橋!”待城門緊閉,他才癱坐在台階上,被親衛架回“皇宮”。
“王爺,怎麼辦?”嚴郡王妃迎上來,聲音發顫。
朱求桂跌坐在龍椅上,眼裡滿是慌亂:“朱由檢的白杆騎太狠了……不過我已去娘子關求援,匪軍一來,咱們裡應外合,定能翻盤!”
另一邊,崇禎回營,看著白杆騎的傷亡名單,對馬萬年道:“陣亡弟兄賞銀五十兩,家眷由官府贍養;受傷的送西安醫治。”
“謝陛下!”將士們齊聲高呼。
崇禎走到案前,拿起那壺未喝完的汾酒,斟了一杯,對著太原城的方向舉了舉:“王叔,這杯酒,朕替你喝了。下次再喝,便是在太原城裡了。”
隨後,他召來眾將定策:“嶽山去晉北截糧道,嶽河去汾河築水寨,楊四每日帶騎兵罵陣,萬年與楊嗣夜裡擂鼓擾敵。”眾將領命而去,太原城的困局,就此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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