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行宮的燭火搖曳至深夜，映著殿內凝重的氣息，殿外百姓的低語與祈禱仍未停歇，沉重的情緒如夜色般籠罩著整座城池。
朱由檢強撐著氣血翻湧的身軀，顫抖著拆開第一封密信——嶽忠民的手書墨跡遒勁，字裡行間滿是悲憤與決絕：“陛下親啟，洪賊降清，致兩萬明軍覆沒、呼倫貝爾隘口丟失，五千嶽家兒郎殉國。臣已令四親將協同李清、史可法大人駐守嫩河，趕築城防，預計入冬前完工。臣與楊四、牛大、張三率兩萬嶽家軍精銳夜襲隘口，若臣突圍成功，便親領五千鐵騎深入漠北，效仿霍去病奔襲擾敵之策，誓要讓清軍嘗嘗流離之苦；若臣未能成功，那便是已戰死沙場。此戰未及上報，皆為臣之過，望陛下恕罪。吾妻溫玉薇即將臨盆，望陛下多加照拂，若臣戰死，便讓她攜子嗣尋山清水秀之地，安穩度日。忠民叩首。”
“嶽卿……國之柱石啊！”朱由檢讀完信，指尖顫抖更甚，眼眶泛紅，低聲喃語，“你務必珍重，朕還等著與你共複大明河山！”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拆開了第二封——李清的信。
“稟陛下，洪賊降清後引清軍據守隘口，壁壘森嚴。嶽帥率部夜襲，楊四已率軍攻克隘口，與多爾袞所部鏖戰十二日，死死守住隘口要地。然嶽帥為破敵孤兵深入險地，至今音訊全無，生死未卜。臣懇請陛下早做決斷！”
短短數語，如重錘擊在朱由檢心頭。他拿著信箋怔立良久，臉色愈發蒼白，精神萎靡不堪。身旁的朱慈烺見他搖搖欲墜，連忙上前：“父皇，你先坐，兒臣幫你看第三封信！”
朱由檢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踉蹌著坐回龍椅，周皇後連忙上前攙扶，眼中滿是擔憂。
朱慈烺拆開史可法的信，朗聲讀道：“陛下親啟，祁連要道、賀蘭要道、胭脂要道，再過一月便可完工。微臣在草原教蒙古百姓習漢字、說漢話，二十一萬中原百姓與草原部族融合甚佳，不少人已互通婚姻，耕作放牧，安居樂業，望陛下明示！”
“好……好啊！”朱由檢喘了一口粗氣，眼中閃過一絲亮色，“慈烺，擬一道懿令，告知史大人，讓他好生督辦，所需之物，朝廷無所不批！”
“兒臣遵旨！”朱慈烺拱手應下。
朱由檢的目光驟然變得淩厲，掃向階下的秦良玉與孫傳庭，語氣冰冷刺骨：“孫傳庭、秦良玉！你二人速速率領京畿人馬、錦衣衛潛入京都，直奔洪承疇老家，捉拿其十族！王承恩，即刻擬詔——凡洪賊親朋好友、門生故吏、沾親帶故者，一律拿下，押赴菜市口斬首示眾！其十族女眷，先送入軍營，讓兵士泄憤，再丟入西安茅廁，每日割十刀，直至斷氣！男人綁菜市口，讓這兩萬五千人家眷，每個人每日割一刀，人即便身死，也要扒皮拆骨，懸掛各州府城頭，以儆效尤！”
一連串狠厲的命令，讓殿內氣溫驟降。秦良玉與孫傳庭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駭色，連忙齊齊下拜：“臣領命！”
秦良玉起身時，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沉聲道：“陛下，微臣已查明，洛陽西城刺殺一案，乃東林黨、齊黨、楚黨所為。這錠銀子上的半邊字跡，已解出是‘林’字。”
“東林黨……”朱由檢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這群蛀蟲！秦良玉，你繼續徹查，拿到實證後，將涉案之人全部拿下，押解西安，扒皮充草，以儆效尤！”
“臣遵旨！”秦良玉躬身應道。
孫傳庭與秦良玉退出大殿，深夜的寒風撲麵而來，兩人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孫傳庭怒聲道：“洪承疇啊洪承疇，你真是狼心狗肺，害了兩萬將士，連累十族，死不足惜！”
秦良玉神色凝重：“孫大人，多說無益，各自辦差去吧。”
行宮內，朱由檢頭痛欲裂，他擺了擺手對周皇後道：“玉鳳，你速去嶽府探望溫夫人，這幾日便留在嶽府陪著她，好生照料。”
“是，陛下。”周皇後躬身行禮，小心翼翼地抱起懷中的朱媺曦，輕輕退出大殿，往嶽府而去。
朱由檢又看向身旁的朱慈烺，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沉痛：“那兩萬五千人馬皆是大明的勇士，你速令國庫撥款，為殉國將士立衣冠塚，讓他們的家眷前來認領撫恤。此外，殉國將士的家眷子女入學一律免費，不收取任何費用，且免其田稅、地稅，世代承襲！”
“兒臣記下了！”朱慈烺眼眶泛紅，低聲應道。
“都怪朕……都怪朕用人不察，才讓將士們白白犧牲！”朱由檢捶著胸口，聲音哽咽。他擺了擺手，疲憊地說：“你先下去吧，讓朕靜一靜。”
朱慈烺躬身退去，大殿內隻剩下朱由檢獨自坐在龍椅上，燭火映著他蒼白憔悴的臉龐，身影在空曠的殿內顯得格外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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