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河穀之中酣戰數十回合，難分高下。嶽海率領重騎中軍穩步推進，將士們吼聲震徹河穀，衝殺的浪潮一次又一次撞向金軍陣腳。牛大與牛四率兩翼騎兵，以叉子形穿插而過，如兩把鋒利的銼刀，狠狠摩擦著大金的陣型，將其攪得七零八落。
多鐸看得心頭大急，厲聲嘶吼：“阿濟格！不行！快彆跟他纏鬥！穩住陣型！不然大軍必潰！”
兩人剛勒馬回陣，勉強穩住散亂的兵卒，牛大便勒馬橫鞭，厲聲如雷：“鼠輩！再來與爺爺大戰三百回合！結陣！”
嶽家鐵騎應聲變陣，錐形陣鋒芒畢露，直指大金中軍，兩翼騎兵呈包抄之勢，與金軍再次形成對峙。
多鐸睚眥欲裂，暴聲怒吼：“結防禦陣！擋住他們！絕不能讓這惡鬼衝破防禦陣！”
軍令一下，金軍陣中立刻動了起來。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紛紛棄馬步戰，手持厚重鐵盾，一層疊著一層，肩並肩、盾挨盾，硬生生結成一座密不透風的龜殼陣。盾牆之上，長矛森然探出，鋒芒直指前方，專防騎兵衝鋒。
牛大躍馬而出，雙鞭直立，聲震四野：“將士們！隨我衝！”
重甲騎兵為前驅，長槊如林，直挺盾牆。“乓乓乓——”金鐵交擊之聲響徹河穀，鐵盾被長槊撞得嗡嗡作響，裂痕遍布，卻依舊死死抵住，將嶽家鐵騎的衝鋒勢頭硬生生攔下。
多鐸見狀，眼中閃過狠厲，急忙揮動令旗。旗語之下，兩翼大軍如潮水般湧出，呈合圍之勢包抄而來，妄圖將這四千嶽家鐵騎困死在河穀之中。
“將軍！不好！我們要被包圍了！”身旁親兵失聲驚呼。
牛大卻仰天狂笑：“包圍？哼！那也得先咬下他們一塊肉！”
金軍龜殼陣穩如磐石，馬槊攢刺如雨。雖說大金鐵騎皆是百戰之師，可陣中多是年老兵卒，在嶽家鐵騎雷霆萬鈞的衝擊之下，早已力不能支，陣型節節潰敗。很快，盾牆便被馬槊洞穿數處缺口，嶽家鐵騎如入無人之境，直插中軍，橫衝直撞。
阿濟格目眥欲裂，嘶吼著下令：“圍！給我圍死他們！”
眼看金軍的包圍圈即將合攏，牛大悍然發力，雙鞭橫掃，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嶽家兒郎緊隨其後，如一把出鞘的尖刀，衝殺而出，銳不可當。大金的百戰老卒雖還能挺槍迎戰，卻轉瞬便被馬槊挑翻，再被疾馳的鐵騎踏成肉泥。
轉瞬之間，嶽家鐵騎便殺出重圍。牛大勒馬回身，放聲大笑：“多鐸！阿濟格！你倆這龜殼陣，是泥捏的不成？”
他轉頭喝道：“嶽海！你率一軍，我率一軍！你從左麵，我從右麵！再殺他們一陣！”
“得令！牛大哥！”嶽海應聲領命。
兩人各率四百重甲鐵騎，輔以數千遊奕騎，分兩翼再度衝殺回去。重甲鐵騎解下背負的雙錘，策馬衝入人群，雙錘揮舞得虎虎生風，“乓乓”作響，所過之處，金軍兵士非死即傷。
兩軍再度交彙，嶽家鐵騎依舊以銼刀之勢切入，將金軍陣型攪得左右不能呼應。阿濟格與多鐸忍無可忍，當即率領麾下老兵精銳，從後方包抄而來，妄圖截斷這支穿插的騎兵。
牛大見狀，提鞭直出，直指阿濟格，吼聲如雷：“狗賊！上次讓你跑了！這次爺爺定要生擒活剝了你！”
他全然不顧身後大軍的穿插纏鬥，策馬揚鞭，直衝阿濟格而去。
“護駕！”數百金兵齊聲高呼，蜂擁而上，卻根本抵擋不住牛大的悍猛。
數輪箭雨破空而來，“啪啪”打在戰馬的馬甲上、兵士的鎖子甲與鐵甲上，錚錚作響。牛大甩動雙鞭護住要害，手臂雖中一箭，卻毫無懼色，硬生生殺入了阿濟格的陣中，一人一騎，在敵陣之中翻江倒海，所向披靡。
左翼金軍瞬間崩潰，右翼的嶽海也率部與多鐸鏖戰，雙方打得難解難分。牛大這邊的金兵越圍越多，卻硬是被他殺得步步緊逼，將阿濟格的人馬壓得喘不過氣。
阿濟格轉頭瞥見多鐸那邊也是苦戰力竭，正欲分兵支援，卻被牛大一鞭掃來，“哐當”一聲，頭盔被擊飛出去，露出那顆留著辮子的腦袋。
牛大哈哈大笑，嘲諷道：“就你這模樣，下去了有何顏麵見列祖列宗？”
他笑著提鞭直上，刀槍劍戟紛紛朝他招呼而來，金鐵交擊之聲乒乒乓乓響成一片。阿濟格手中的大刀早已被打得豁口遍布，腰間的寶劍更是被雙鞭砸斷，隻能從身旁清兵手中搶過一杆長矛，邊退邊打，步步維艱，身邊的親兵一個接一個倒下。
“小賊！你死定了！”牛大如猛虎下山，雙鞭攜萬鈞之勢砸下。
“王爺快走！”數名清兵齊聲高呼，挺槍而立，死死擋在阿濟格身前。
“嘭——”雙鞭落下，槍杆寸寸斷裂，清兵被打得口吐鮮血，當場倒地。一名副將躲閃不及，被一鞭甩中頭顱，直挺挺倒在地上。
阿濟格眼中終於露出懼色，調轉馬頭便逃：“撤！快撤！”
多鐸見阿濟格狼狽逃竄，心頭頓時火氣上湧。可他這邊自身難保，嶽海的長槍破空而來，銳嘯破風。多鐸急忙舉槍格擋，“鏜”的一聲巨響，兩人兵器相撞，各自震得手臂發麻，隻能邊打邊退，朝著阿濟格逃竄的方向靠攏。
阿濟格的戰馬嚇得連連嘶鳴，四蹄翻飛，亡命奔逃。牛大見狀，從腰間解下一把匕首，揚手便朝阿濟格擲去。
匕首破空，快如閃電。阿濟格驚覺，慌忙偏頭躲閃，匕首擦著他的左耳飛過，“噗”的一聲，竟將他的左耳整個削落。鮮血淋漓而下，染紅了半邊臉頰。
就在此時，遠處塵土飛揚，兩萬關寧軍浩浩蕩蕩圍了上來。
牛大臉色驟變，厲聲高呼：“嶽海！快撤！”
嶽家鐵騎當即調轉馬頭，朝著山穀方向狂奔而去。
代善遠遠望見阿濟格的慘狀，又見嶽家鐵騎突圍而走，心頭咯噔一跳，失聲驚呼：“不好！彆讓賊將跑了！”
他急忙下令：“大軍速速合圍！絕不能放他們跑了！”
嶽家鐵騎牽著戰死的僵馬，馱著散落的鎧甲，一溜煙往山上奔逃。此戰四千嶽家鐵騎傷亡過半，牛大邊跑邊回頭嘶吼：“阿濟格！爺爺下次定取你項上人頭！”
話音未落，他們的身影便轉瞬消失在了河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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