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翩翩是在尖銳的疼痛中猛然驚醒。
她下意識想抬頭,可強烈的疼痛感讓她抬不起頭,脖頸像是被無形的重物壓住,連簡單的抬頭動作都變得異常艱難。
後腦傳來沉甸甸的壓迫感,仿佛有沉重的東西刺穿了自己後腦一樣。
緊接著,另一處的反應比腦子更快。
“啊啊啊啊!我的屁股啊!好痛!”
一聲痛呼從她乾裂的唇間溢出。比頭痛更先占據感官的,是臀部傳來的劇烈刺痛。那感覺就像有人用鋼針從她的尾椎骨一路紮到坐骨神經,每一次微小的移動都會迎來新一輪的疼痛浪潮。
“嘶——”
“嗚嗚…”她氣若遊絲地呻吟著,顫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疼痛源頭。
可她哪敢用力!但凡再加一點力屁股估計得碎成好幾瓣。
隻是,她還不能睜開眼,隻能伸手輕輕蓋在臀部上,似乎摸到了黏膩膩的東西。
更糟糕的是,每呼吸一下都牽扯著胸腔的,不僅能感覺到自己心口處的疼痛,還仿佛有一把鈍刀在剮蹭著心臟。
“冷靜..保存好體力。”她強迫自己像平時工作一般來分析現狀。罷了罷了,現在隻有節省體力才是上上策,反正總會有人發現自己的。
耳畔傳來樹葉沙沙的聲響,偶爾夾雜著幾聲遙遠的蟲鳴。沒有汽車喇叭,沒有人聲喧嘩,隻有夜晚最原始的聲音。這絕不是她那個位於鬨市區、永遠能聽見樓下燒烤攤吆喝的出租屋。
這下雲翩翩再明白不過了,這肯定是在公園裡,但是想起來自己不是在出租屋的沙發上睡覺嗎?怎麼可能瞬移到公園,總不能是夢遊吧。
“該死…”她咬緊牙關,冷汗順著太陽穴滑落。
明日還有早會,那個總想找借口扣她工資的主管,這次一定會借機開除她。
記憶裡的碎片刺痛著自己的神經,病床上爺爺枯瘦的手,弟弟蒼白的笑臉,醫院催繳單上觸目驚心的數字,還有那些永遠還不完的債務...
隻能每天當牛馬,晚上回家還要接設計單子打好幾份工還錢。
但奇怪的是,此刻她心中竟沒有太多恐懼。多年的苦難早已將她磨礪得像塊頑石。她不怨恨命運,不嫉妒富人,甚至不責怪那些見死不救的親戚。
在這個世界上,能依靠的從來隻有自己。
“得…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卻被胸口的劇痛嗆得咳嗽起來。血的味道在口腔裡彌漫。
就在這時,遠處的樹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不是風聲,而是某種生物徑慎移動的聲音。雲翩翩渾身一僵,突然意識到一個更可怕的問題——她不僅不知道自己為何在此,更不知道這片黑暗中,究竟還藏著什麼...
雲翩翩艱難地吐掉嘴裡的泥土,喉嚨裡滿是腥甜的鐵鏽味。她掙紮著撐起身體,終於勉強抬起頭——
唰!
一雙琥珀色的獸瞳在黑暗中驟然亮起,冰冷的視線如刀鋒般刺來。
那是一隻通體雪白的猛虎,皮毛在月光下泛著銀輝,額間的王紋卻詭異地泛著幽光,像是某種古老的符文。它低伏在灌木叢中,肌肉緊繃,獠牙微露,喉嚨裡滾動著低沉的呼嚕聲,仿佛下一秒就會撲殺過來。
“老、老虎?!”
雲翩翩的血液瞬間凝固,心臟幾乎停跳。
“動物園跑出來的?不對……這地方哪來的動物園?!”
更詭異的是,這隻白虎的頭頂,那道本該是黑色的“王”字紋路,竟泛著詭異的銀白色,像是某種不祥的征兆。
“變異了?完蛋了完蛋了……難道真要命喪虎口?!”
在生死關頭,人的求生本能往往比理智更快。雲翩翩渾身發抖,但大腦卻異常清醒——
跑!
可她剛一動,就發現自己的腿根本使不上力,後臀的傷口撕扯著神經,稍微用力就疼得眼前發黑。
“起不來……那就爬!”
她迅速掃視四周——後麵是陡坡,前麵是虎視眈眈的猛獸,左邊是開闊的草地,右邊……三十米外有一片茂密的灌木叢!
“就那邊!”
雲翩翩咬緊牙關,雙手扒住地麵,像隻受傷的野獸一樣匍匐前進。她小時候被欺負慣了,逃跑的本事練得爐火純青,可這一次,她的身體卻像是灌了鉛,每挪動一寸都像是耗儘全身的力氣。
“快……再快點……”
她能感覺到白虎的氣息越來越近,滾燙的鼻息噴在她的後頸上,攪動著周圍的落葉。虎爪深深陷入泥土,發出沉悶的“噗嗤”聲,像是死神的腳步。
“三十米……我能爬過去的……”
然而,現實遠比想象殘酷。
她拚儘全力爬了半天,回頭一看——連半米都沒挪出去!
“完蛋……”
絕望之際,她突然想起——貓科動物對死物興趣不大!
“裝死!”
雲翩翩立刻屏住呼吸,身體僵直,像一具真正的屍體一樣癱軟在地,隻有手指還在極其緩慢地向前蠕動,像一條垂死的蛆蟲,一點點蹭向灌木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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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爬過的地方,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暗紅的液體滲入泥土,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再堅持一下……隻要鑽進灌木叢,或許就能活……”
然而,就在她即將觸碰到灌木的刹那——
“吼——!”
背後的白虎猛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隨即,她聽到了利爪撕裂空氣的破風聲!
它撲過來了!
一個人的求生欲是很強大的。
千鈞一發之際,雲翩翩拋卻全身的疼痛,一鼓作氣衝進灌木叢!
赤月山脈的另一側,一隊人馬正踏著晨霧前行。
他們裝備精良,鎧甲在稀薄的陽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腰間懸掛的武器樣式古樸卻鋒利,顯然並非尋常獵戶或商隊。
隊伍最前方,一名身形挺拔的男子勒馬停駐,銀灰色的披風在風中微微揚起,露出腰間一枚暗紋流轉的令牌。
“主子!”後方一騎疾馳而來,來人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恭敬遞上一封密信。
男子抬手接過,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信箋一角,目光迅速掃過內容。他的眉峰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指尖燃起一縷幽藍火焰,信紙瞬間化作灰燼,隨風飄散。
“繼續前進。”他聲音低沉,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