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叔叔，”威廉的聲音清晰而平穩，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朗，也帶著一絲曆經變故後的沉穩，“好久不見。”
這一聲久違的稱呼，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莫德雷德的藍色眼眸中蕩開層層漣漪。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更加燦爛，甚至發出了幾聲低沉而愉悅的輕笑。
他大步走上前，完全無視了帝王的儀態，伸出手，先是用力拍了拍威廉的肩膀，感受著那結實的觸感，然後又仔細端詳著威廉的臉龐，目光尤其在威廉那雙奇異的異色瞳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處掠過一絲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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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小子！”莫德雷德的聲音洪亮而充滿喜悅，帶著一種長輩看到自家孩子健康成長的欣慰。
“是好久不見了！個子躥得真快，都快趕上你父親當年了！就是這臉色……”他微微蹙了下眉頭，帶著長輩的關切。
“看起來有點疲憊，是不是在王都待不習慣？還是……最近太辛苦了？”他眼神的那份關切是真實的，並非客套。
“還好，莫德叔叔，隻是昨晚研究點東西睡得晚了點。”威廉自然地回應道，那份因對方身份而產生的最後一絲拘謹，在這真誠的關切和熟悉的稱呼中煙消雲散。
看來，摯友的孩子，並未因他的身份而畏懼疏遠。這發現讓莫德雷德的心情更加愉悅。
“麗莎，你也來了。”莫德雷德的目光轉向威廉身後的紅發女子，笑容依舊溫和，但那份熟稔中帶著一絲對待朋友家人的尊重。
“還是這麼英姿颯爽。”他讚許地點點頭。
“陛下。”麗莎微微躬身行禮，姿態恭敬卻不卑微，赤紅的眼眸平靜如水。在外人麵前，尤其是在皇宮之中，她保持著應有的禮節。
“好了好了，在這裡不用那麼多規矩。”莫德雷德擺擺手，顯得很是隨和，“都坐吧，晚餐準備好了。莉婭，招呼你的朋友和小姨。”
“是，父親。”莉婭應道，淡藍色的眼眸裡閃爍著滿足的光芒。
她主動上前，替威廉拉開了一張鋪著深藍色天鵝絨坐墊的高背椅，位置就在莫德雷德的左手邊。她自己則坐在了父親的右手邊。麗莎則坐在了威廉的旁邊。
晚餐的氣氛果然如莉婭所暗示的那般，溫和而融洽，沒有絲毫宮廷宴飲的繁文縟節和壓抑。
長長的餐桌上鋪著潔白的桌布，精致的銀質餐具在燭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侍者們安靜而高效地上著菜，菜品豐富而美味，既有王都特色的烤小羊排配迷迭香汁，也有來自南方海域的鮮美魚湯，還有威廉記憶中莫德叔叔似乎格外喜歡的、用特殊香料醃製的某種禽類烤肉。
莫德雷德用餐的姿態優雅而放鬆，完全不像一位端坐於權力之巔的帝王。
他主動詢問著威廉在王都的生活瑣事，比如格羅阿奇城堡住得是否習慣，煉金研究有沒有遇到什麼難題，甚至還調侃了幾句威廉小時候的糗事，引得莉婭掩嘴輕笑。
他甚至還提起了諾斯年輕時的一些趣事，引得威廉也不禁莞爾。
餐桌上不時響起輕鬆愉快的交談聲和刀叉與瓷盤碰撞的輕微脆響。
壁爐的火光跳躍著，將溫暖的光暈灑在每個人的臉上。威廉緊繃的神經在這種久違的、帶著家庭溫情的氛圍中，不知不覺地放鬆了下來。
他吃著盤中的食物，偶爾回應莫德雷德的問題，目光卻不時地落在對麵這位金發藍眼的帝王身上。記憶中的莫德叔叔與眼前的皇帝陛下，形象在燭光下奇異地重疊、融合。
“威廉，”莫德雷德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藍色的眼眸在燭光下顯得深邃而溫和，他放下了刀叉，語氣也帶上了一絲鄭重的意味，“這頓飯吃得很開心，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在你家花園裡野餐的日子。不過，有件事，叔叔想再跟你談談。”
威廉心下一凜，知道正題來了。
他放下手中的銀叉，坐直了身體，異色的雙瞳平靜地迎向莫德雷德的目光：“您說，莫德叔叔。”他依舊選擇了這個稱呼，表明他願意在私人層麵進行這場談話。
莫德雷德滿意地點點頭，似乎很欣賞威廉這份不卑不亢的態度。
“是關於你和莉婭的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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