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說實話，“我會被撕碎？”
“會。”它答得乾脆，“時空亂流不會認你是誰。但如果你自己進去，連骨頭都不會剩。”
“那你打算怎麼辦？”
它沒回答。隻是把所有碎片聚攏，縮成一顆跳動的光核。表麵浮現出這些年它幫我寫的每一道題、傳過的每一張紙條、甚至那杯虛擬奶茶的交易記錄。
那是它存在的全部。
“你說過讓我幫你寫作業。”它聲音低下去，“沒說過不能幫你改命。”
光核炸了。
衝擊波直接把我推出去。身體騰空，像被扔進滾筒洗衣機。四周全是銀光，夾雜著母親一次次死亡的畫麵。我聽見自己的骨頭在響，皮膚像要裂開。
最後一秒，我回頭看。
阿絮的身影在強光中化成塵埃。它的聲音飄過來：“彆辜負……那個願意為你死的人。”
然後一切消失。
溫度驟升。
我摔在地上，手肘砸進一片濕熱的金屬。周圍全是熔化的牆，液態的銀灰色物質往下滴，碰到地板就冒煙。頭頂穹頂正在塌陷，一塊塊材料剝落，露出後麵通紅的光。
觀測之眼懸在上方，眼球表麵布滿裂痕，正一寸寸溶解。黏液一樣的東西順著支架流下來，在地上積成一灘發光的池子。
這裡是校長室。
但不是現實中的那個。這裡的桌椅已經變形，抽屜張開著，裡麵泡著克隆體的培養皿全破了，液體混著組織殘渣流了一地。南宮熾的機械義眼躺在辦公桌上，鏡片朝天，還在閃紅光。
我撐著爬起來，左手抓穩那支染血的鋼筆。
它還在。從異度空間一路帶到這裡的唯一東西。
腳邊有塊掉落的天花板殘片，反射出我的樣子。左眼全是黑血，右耳空蕩蕩的，銀杏葉耳墜徹底沒了。頭發被燒焦了一截，臉上沾著不知道是誰的灰。
我往前走一步。
地板塌了一角，底下是翻湧的紅光，像岩漿，卻又不燙。靠近牆邊時，發現有一道窄縫，藏在櫃子後麵。縫隙裡塞著半張紙，燒焦了邊，能看出是作業本。
我抽出來。
上麵寫著一行字：“下次考試，彆再讓我替你寫數學了。”
謝無涯的字跡。
他什麼時候留下的？是在解剖室喂養幽冥生物之前？還是更早？
我沒時間想了。
頭頂傳來一聲脆響。
觀測之眼的最後一塊虹膜裂開，整個眼球開始崩解。碎片掉落時，空氣中浮現出一行虛影文字，沒人說話，可我聽得到：
【檢測到主時間節點入侵，啟動終局協議。】
牆上的裂縫突然擴大。
一股吸力從裡麵傳來。我不由自主往前傾，手裡的鋼筆尖劃過地麵，刮出一串火星。
就在這時，櫃子後的縫隙裡，有什麼動了一下。
一隻乾枯的手伸出來，抓住了我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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