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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場的燈突然一暗，試卷上的字跡開始扭曲。我盯著右耳空蕩的位置，銀杏葉耳墜消失的地方還殘留一絲涼意。前一秒還在迷宮中與謝無行共享記憶，後一秒就坐回考場座位，手邊攤著《通靈體行為學》的答題卡。
警報響了。
紅色光幕從天花板降下，像一層層血水浸透空氣。南宮若站在講台前，手中平板亮起，投影出“s級淨化程序啟動”的字樣。她的蕾絲麵罩微微顫動，聲音卻平穩得不像真人：“所有學生留在原地，係統將自動清除異常通聯信號。”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聲響。灰影鬼平時藏在課桌夾層，此刻被紅光掃過，瞬間化作黑煙消散。阿絮的回應斷斷續行，隻傳來一句：“結界源……在鐘樓。”
考場開始混亂。有人撕扯試卷，有人對著空氣大笑，更多人低頭喃喃自語，像是被係統反向讀取了意識。我攥緊筆杆，指尖發白。詭語係統界麵浮現在眼前，高階指令全部灰顯，無法調用。
“再試一次。”我在心裡默念，將意識沉入係統底層，試圖繞過封鎖。反饋回來的隻有冰冷提示：權限不足。
阿絮終於回來了，半透明的身體幾乎看不清輪廓。他貼著地麵滑到我腳邊，聲音斷續：“鐘樓頂層……有能量源……不是普通淨化……是衝著你來的。”
我低頭看他，熟悉的毒舌鬼如今連完整形體都維持不住。紅光仍在擴散，越來越多的灰影鬼被灼燒。我不能再等。
衝出考場的瞬間，南宮若的聲音從廣播中追來：“雲星月，你已被標記為高危目標，請立即停止行動。”我充耳不行，穿過走廊，身後警報聲連成一片。
沿途的學生眼神空洞，有的舉起手機對準我，屏幕自動記錄通靈波動。我加快腳步，直奔鐘樓。阿絮跟在身後，每一步都留下淡淡的黑痕，像是用儘最後力氣維持存在。
鐘樓外的空氣變得粘稠，紅色結界在這裡達到最強。我抬手抹去額角冷汗，視野邊緣開始模糊。就在這時，我看見了謝無涯。
他被吊在鐘樓外半空，無數數據纜線從機械齒輪中延伸而出，將他牢牢固定在空中。那些纜線像是活的一樣，隨著鐘樓的節奏緩緩脈動。他的玄鐵劍掛在不遠處的鐘擺上，劍身黯淡，銘文隻剩三個名字還在微弱閃爍。
我停下腳步，喉嚨發緊。他雙眼緊閉，胸口的青銅楔子忽明忽關，每一次閃爍，都讓纜線收緊一分。這不是淨化，是獻祭。
“阿絮，掩護我。”我低聲說，從校服內袋取出黑色筆記。掌心的血字早已乾涸，但怨氣值仍卡在98點。我集中意識，對係統下達指令：“連接最近的鬼域，調用殘存怨念，構建臨時通道。”
沒有回應。結界壓製太強，連係統反饋都變得遲緩。我咬破舌尖，用血在筆記上寫下“開”。這是最後一次嘗試。
南宮若的投影出現在鐘樓頂端，半邊臉數據流動，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你看到了，這就是代價。每一次改寫規則，都會有人替你承擔。謝無涯已經撐不住了，你還要繼續嗎？”
我沒有回答。目光鎖定鐘樓頂層的機械齒輪，那裡，一束紅光正從中心射出，與謝無涯身上的纜線相連。阿絮用最後的力氣躍起，化作一道黑影，撞向結界邊緣。
結界出現一絲裂痕。
我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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