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所有等著接班的人。”
話音落下，四周的低語聲變了。不再是整齊的吟誦，而是雜亂起來。有的急切，有的憤怒，有的甚至帶著笑。那些聲音從鎖鏈深處冒出來，仿佛有無數人在等待這一刻。
我的名字還在發光。
而且越來越亮。
謝無涯的身體突然抽搐了一下。他低頭看向胸口，那裡插著的青銅楔子，又往裡陷了一截。皮膚裂開，滲出血絲。他咬著牙，沒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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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動用了彆的禁術。”我說。
他沒否認。
“不止一次篡改預警。我還……動過教師評議係統的底層指令。為了讓你能活到今天。”
“代價是什麼？”
“每動一次，楔子就深一分。現在……已經快到心臟了。”
我看著他。
這個男生，明明可以什麼都不做。他可以當一個普通的係統持有者，遵守規則，安穩活下去。但他選擇了最笨的路——用自己的命，一次次擦掉我的死亡記錄。
而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該這麼做。”我說。
“我知道。”他笑了笑，眼睛有點模糊，“但我還是做了。”
族譜開始收攏。那些名字逐一熄滅，卷軸慢慢合上。最後消失的是我的名字，血色緩緩褪去，像是被吸進了紙裡。
鎖鏈的轉動速度加快了。
我們的身體被甩得更高，周圍的光影全都拉成了線。我感覺意識又要散了，但這一次，我沒有抗拒。我把所有感知都集中在左眼，讓銀光持續輸出，和族譜殘留的能量保持連接。
至少現在，我還清醒。
至少現在，我聽見了全部真相。
謝無涯的手鬆了一下。
那塊劍形殘片開始下墜。
我伸手想抓，但距離太遠。鎖鏈纏得太緊，我動不了。隻能看著那片金屬一點點往下落，穿過旋轉的光帶，朝深淵墜去。
就在它即將消失的一瞬，謝無涯突然抬手。
他的指尖碰到了殘片邊緣。
用力一推。
那東西沒有繼續下墜，而是斜著飛出去，撞向旁邊一道黑色裂縫。嵌了進去，停在那裡，像一根釘子。
卷軸徹底合上。
鎖鏈發出一聲悶響，像是完成了某種確認。
低語聲停止了。
整個空間安靜下來。
隻剩下我和謝無涯，還被吊在半空，隨著漩渦緩慢旋轉。他的呼吸越來越弱，眼皮半垂，手指還在微微動，似乎還想抓住什麼。
我盯著他心口的位置。
那裡空了。
沒有劍，沒有族譜，隻有一根深入血肉的楔子，在黑暗中泛著冷光。
他的嘴唇動了動。
我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但我知道，他已經說不出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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