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正博士正在彙報:“標記的分子結構極其精巧,是一種自組裝納米顆粒,附著在血紅細胞表麵。它不乾擾正常生理功能,隻在特定能量頻率刺激下激活。最驚人的是,它能夠讀取宿主的淺層思維活動,並將其與預設信息編碼混合傳遞。”
“這意味著它們能讀取我們的思想?”魏清瀾上校的眉頭緊鎖。
“僅限於被激活時的表層思維,類似讀取夢境內容。”李維正調出神經學數據,“深度思維和核心記憶有生物性加密,標記無法突破。但即便如此,這種技術已經遠超我們現有的任何生物傳感技術。”
社會學家陳啟明博士——新抵達的外交小組成員之一——舉手發言:“從社會學角度,碎片文明似乎在研究一個核心問題:是什麼讓人類文明在個體相對脆弱的情況下,能夠實現高度複雜的社會協作?它們把情感連接視為關鍵變量。”
顧錦城坐在會議桌旁,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麵——這是他深度思考時的習慣動作:“昨天的戰術博弈中,碎片多次測試我們的應變協調能力。當我與宋醫生的神經連接強度變化時,它的戰術模式也會相應調整。它在觀察連接如何影響決策。”
“所以它們認為,我們的感情不是乾擾因素,而是戰略資源?”宋墨涵輕聲問。
“更準確地說,是高效率協作的催化劑。”陳啟明推了推眼鏡,“傳統外星接觸理論中,情感常被視為理性決策的乾擾項。但碎片文明似乎持有相反觀點:能夠建立深度情感連接的智能物種,具有更強的危機應對韌性和創新能力。”
會議進行到關鍵議題:是否接受碎片提出的“擴大樣本”請求?碎片通過虎子傳遞的信息包中,明確詢問是否允許它們在自願前提下,對其他人類配對進行輕度標記,以收集更多關於神經連接的數據。
“風險太高。”醫療部門負責人反對,“儘管虎子沒有出現生理損傷,但我們完全不了解這種技術的長期影響。更何況是涉及神經層麵的乾預。”
“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天體物理學家吳遠征博士激動地說,“一個高等文明主動向我們展示它們的科研方法,甚至願意與我們共享部分發現。如果我們拒絕,可能會錯失理解宇宙的全新視角。”
魏清瀾看向顧錦城和宋墨涵:“你們兩位是直接接觸者。從你們的專業和親身經曆看,建議是什麼?”
會議室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兩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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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涵先開口,聲音清晰冷靜:“作為醫生,我首先考慮安全。但根據現有數據,標記技術顯示出極高的生物兼容性和可控性。如果嚴格限定在醫學監督下,選擇完全自願、健康的參與者,風險可控。更重要的是,”她停頓了一下,“通過這種交換,我們可能獲得碎片文明的醫療技術——比如它們用於標記的那種精確細胞級操作能力,可以徹底革新外科手術。”
顧錦城接著說:“作為軍人,我考慮戰略價值。碎片展示的戰術算法已經改變了我們的指揮理論。如果能更深入理解它們的思維模式,不僅有助於外交,更能提升整個人類的防禦科技。但關鍵點是——”他看向全息投影中的碎片影像,“這種交換必須是對等的。它們研究我們,我們也有權研究它們。”
“對等研究……”李維正若有所思,“它們通過標記研究人類神經連接,我們是否也可以請求研究碎片的結構原理?”
魏清瀾做出決定:“向碎片發送正式回複:人類同意在嚴格醫學監督下,開展有限度的神經連接研究合作。但要求建立雙向研究協議,包括技術共享原則和倫理邊界條款。顧指揮官、宋醫生,這個回複由你們通過神經連接直接傳遞——用它們能理解的方式。”
深夜,基地頂層的觀察平台上,顧錦城和宋墨涵並肩站立。
他們麵前是巨大的觀察窗,窗外是浩瀚星空和緩慢旋轉的碎片結構。為了傳遞信息,他們需要將耦合度提升到40左右——這是李維正計算出的最佳通訊強度,既能保證信息傳遞清晰度,又不會造成過重的神經負荷。
“準備好了嗎?”顧錦城問,握住她的手。兩人都穿著特製的神經耦合增強服,衣服內襯有精密的傳感器陣列。
宋墨涵點頭:“醫療團隊在下麵待命,如果神經負荷超過45,他們會立即中斷連接。”她深吸一口氣,“但我覺得……今天能做到。”
這不是盲目的自信。經過虎子的事件,她對自己的能力有了新的認識:微光不僅能夠治療肉體創傷,還能在神經層麵建立更精細的調節通道。碎片數據中的那些子程序,像是專門為這種雙向神經通訊設計的工具。
他們的手緊緊相握,耦合監測環開始發光。28...32...37...數值穩步上升,最終停在41。
世界改變了。
不是視覺上的改變,而是感知層麵的擴展。宋墨涵能“感覺”到顧錦城的思維流動——不是具體想法,而是思維的模式:嚴謹、有序、像軍事地圖一樣層層展開的邏輯結構。與此同時,她自己的思維也向對方敞開:那種醫學診斷特有的樹狀分析,從症狀到病因的推理路徑,以及對生命體征的細微感知。
而在兩人思維的交接處,一個共享的“信息空間”逐漸形成。他們不需要語言,直接將會議決定、合作條款、人類對倫理的堅持,打包成複合信息包——包含邏輯框架、情感基調謹慎但開放)、以及最重要的:對等原則的數學表達。
然後,他們共同將這個信息包“推”向碎片。
沒有電磁波,沒有信號發射器,純粹通過神經耦合產生的微妙場效應。李維正的理論認為,當兩個人的神經網絡高度同步時,會產生一種尚未被完全理解的生物場,而碎片文明恰好能感知這種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觀察平台下的監測站裡,李維正緊盯著數據屏:“生物場強度達到閾值!碎片有反應了!”
星空中,碎片結構的旋轉速度略微改變。表麵的幾何圖案開始重組,最終形成一個人類能夠理解的符號——兩個交疊的圓,中間有一個等號。
“它們同意了。”宋墨涵輕聲說,通過連接與顧錦城共享這一認知,“對等研究,雙向開放。而且……”
她感知到了更多:碎片在回複中附加了一個“預付款”——一小段關於生物場通訊的基礎原理。雖然隻是冰山一角,但已經讓李維正在監測站裡激動得差點打翻咖啡。
耦合度緩慢下降到35,連接逐漸減弱,但沒有完全斷開。他們保持著基礎耦合,因為這種狀態下,兩人都能獲得某種程度的神經支持——像是一直握著的手,不需要用力,但知道對方在那裡。
“它們還傳遞了另一個信息。”顧錦城說,眉頭微皺,“關於為什麼選擇我們作為第一個樣本。”
宋墨涵看向他。
“因為我們的連接是在極端危機中建立的——不是和平時期的緩慢培養,而是生死關頭的本能選擇。碎片認為,這種壓力下形成的連接,最能體現一個物種的協作本質。”他頓了頓,“它們想觀察的是,當危機暫時解除後,這種連接是會減弱,還是會演化出新的形式。”
宋墨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了——那種醫生特有的、溫柔但堅韌的笑:“那就讓它們觀察吧。反正,”她握緊他的手,“我從來沒打算放手。”
觀察窗映出兩人的身影,背後是旋轉的碎片和無儘星空。在這個戰地的夜晚,兩個文明之間的對話剛剛開始,而對話的第一語言,出乎意料地,是人類的愛。
李維正在實驗日誌中記錄下這一夜的數據,並在最後寫道:“我們曾以為宇宙的通用語言是數學。但也許,數學隻是語法,而真正的內容,是那些能夠跨越個體界限的連接——無論這種連接發生在神經元之間,人與人之間,還是文明與文明之間。”
窗外,碎片結構的光芒溫柔地閃爍著,像是在回應這一觀察。
而基地深處,新的故事已經開始醞釀:自願參與研究配對的申請名單,正在悄悄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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