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少依賴:不再完全依賴遠處運來的、價格波動的木炭,後勤更穩定。
他轉頭對隨行將官道:
“‘蜂窩煤’之事,要儘快在四路推廣,務必讓每個堡寨、每個烽燧的弟兄,今冬都能用上。此非小事,關乎軍心士氣。”
站在綏州城頭,望著遠處蒼茫的群山和城內井然有序的軍營,呂公弼心中感慨萬千。
陛下登基不過兩年,推出的這些舉措——拔專款築堅城、推廣新式建材以省工期、發明廉價燃料以安軍心——單看每一件,似乎都是“小進步”。
但當他這個樞密副使親臨一線,親眼看到更快建成的城牆、更暖和的營房、以及因此士氣更為飽滿的士卒時。
他才深切地感受到,這些“小進步”正在悄然彙聚成一股強大的洪流。
它們不像“裁冗置將”那樣引人注目、牽動利益,卻如同春雨潤物,從最基礎的層麵,一點一滴地夯實著大宋的戰爭潛力。
“韓相、文公在朝中穩住大局,富弼、王安石在河北整頓民政,陛下在汴京運籌帷幄……”
呂公弼心中暗道,“而我在此處,便要借這‘裁冗’之機,將這些新生的力量,與種鄂、劉昌祚這等銳氣之將,與王韶那開拓之策,擰成一股無堅不摧的鐵索!”
他仿佛已經看到,在來年,一支吃得飽、穿得暖、守著堅城、由名將率領、為明確戰略而戰的新西軍,將如何讓北方的對手感到徹骨的寒意。
呂公弼的西北之行,因此超越了單純的整軍。
他正在親手將趙頊的戰略藍圖,通過水泥、蜂窩煤、五十萬貫錢、以及種鄂等具體的人與物,轉化為西北大地上一幕幕正在發生的、充滿希望的景象。
帝國的車輪,正在這些看似微末的變革中,朝著強盛的方向,堅定地碾過曆史的塵埃。
熙寧二年九月末的西北,寒風已帶著鋒利的刃口,自毛烏素沙地南掠,卷起黃土高原的千溝萬壑。
黃河在晉陝峽穀中奔騰咆哮,水色渾黃如湯。
扼守在此峽穀要衝的綏州城,曆經去歲五十萬貫巨資與“蜃灰混凝土”的加固,城郭巍然,敵台森列,在蒼茫天穹下,靜默地散發著不容侵犯的威嚴。
一隊約二百人的騎從,護衛著數輛馬車,沿著新修的官道,馳近綏州南門。
騎士衣甲鮮明,擎著的旗幟上,“許”與“李”字迎風獵獵。
中央車駕中,年方三十、麵容俊朗、目光沉靜的集賢校理、知製誥許將,正輕輕掀起車簾,打量著這座氣象一新的邊陲雄鎮。
與他同車的,是神色精乾、已顯操勞的新任權發遣西北行營轉運副使李清臣。
“李兄,看這綏州,”
許將開口,聲音清越:
“去歲京中尚有議論,以為陛下耗巨資修葺邊城乃虛耗。
今日親眼得見,方知一座金城湯池,真可抵十萬甲兵。
呂相公坐鎮於此,氣象果然不同。”
李清臣微微頷首,目光卻更關注沿途往來輜重:
“城牆之固,乃守禦之基。然大軍征伐,首重糧秣。
此番設立‘行營’,統籌五路糧餉,正是要解以往各自為政、補給不繼的頑疾。
陛下與中樞此番決心,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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