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一腳踹開萬械坊禁地的鏽鐵門時，鐵鏽渣子濺了滿褲腿。張屠戶舉著鬆油火把緊隨其後，火光把兩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磚牆上，活像兩隻張牙舞爪的大猩猩。
"我說這地方怎麼常年鎖著，"張屠戶用鐵砧敲了敲牆角的青銅鼎，鼎裡積著半尺厚的灰，"合著是藏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葉辰沒接話，他的目光被牆上的壁畫吸住了——上麵畫著個古裝老者，正拿著刻刀往魔獸身上鑲嵌齒輪，旁邊的注解寫著"以機括補其拙，以靈核壯其力"，落款是"玄機手書"。
"這就是李玄機？"葉辰伸手摸了摸壁畫，指尖觸到處凸起，"哢嚓"一聲，壁畫突然從中間裂開，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道。
張屠戶舉著火把往裡探了探："我說葉辰，你祖上是不是開過鎖匠鋪？這摸金校尉的手藝比我打鐵還熟練。"
暗道裡彌漫著股福爾馬林的味道，牆壁上掛滿了玻璃罐，裡麵泡著各種魔獸器官——長著機械爪的狼爪、嵌著齒輪的鷹喙、裹著電線的蛇信子，在火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乖乖，這老小子是把異界魔獸當成樂高玩了？"張屠戶咋舌，"難怪外麵那些縫合怪長得千奇百怪，合著是在這兒練手呢。"
葉辰在最裡麵的玻璃罐前停住了——罐子裡泡著顆人頭，臉皮被剝開一半，露出下麵的機械骨架，眼眶裡嵌著兩顆發光的綠寶石，正是李玄機的臉。
"喲，這不是萬械坊的開山鼻祖嗎？"張屠戶用鐵砧敲了敲玻璃罐，"還挺會玩，把自己也泡成標本了。"
人頭突然睜開眼，綠寶石光芒閃爍："後世子孫？終於有人來了。"
葉辰握緊玄鐵劍："是你一直在操控異界魔獸入侵？"
"入侵？"人頭發出齒輪轉動般的笑聲，"我是在創造新物種！你看這些，"玻璃罐裡的液體開始翻滾，"狼的速度、鷹的視野、蛇的毒牙，再配上人族的機械智慧，這才是完美的存在！"
"完美個屁！"張屠戶一鐵砧砸過去，玻璃罐應聲而碎，福爾馬林液混著機械零件流了一地，"把活物當零件拚，你也配叫匠師？"
李玄機的人頭在地上滾了兩圈，機械舌頭彈了出來："愚昧！當年若非人族孱弱，怎會被異界欺壓？我這是在幫你們進化！"
隨著他的嘶吼，暗道深處傳來金屬摩擦的巨響，地麵劇烈震動，一尊由無數魔獸零件拚湊的巨像破土而出——獅身、鷹翼、蛇尾，爪子是鋒利的鑽頭，眼睛是旋轉的電鋸，胸口還嵌著顆跳動的紫色魔晶。
"這是我畢生心血"萬獸劫"，"人頭被巨像抓起放在肩膀上，"讓它教教你們，什麼叫真正的力量！"
巨像一爪子拍下來，葉辰拽著張屠戶側身翻滾，剛才站的地方被砸出個大坑，碎石飛濺。
"你牽製它的下盤，我攻它胸口魔晶！"葉辰大喊著躍起，玄鐵劍裹著桃花火劈向巨像翅膀。
"得嘞！"張屠戶掄起鐵砧，精準砸在巨像的後腿關節，隻聽"哢嚓"一聲，巨像踉蹌了一下，翅膀胡亂扇動起來，帶起的狂風差點把火把吹滅。
葉辰借著風勢騰空，劍刃在鷹翼上劃出火花，卻隻留下道淺痕。"這玩意兒是合金的！"他喊道，"張屠戶，火！"
張屠戶秒懂，掏出火折子往鬆油火把上一湊，狠狠扔向巨像的翅膀。火焰瞬間蔓延開來，巨像發出刺耳的嘶鳴，胡亂衝撞起來。
"就是現在！"葉辰瞅準時機，將玄鐵劍拋向空中，雙手結印："桃花煞！"
空中的劍突然分裂成數十道劍影，像暴雨般紮向巨像胸口的魔晶。李玄機的人頭尖叫："不！"
魔晶應聲碎裂，巨像的動作越來越慢，最終轟然倒地，零件散落一地。李玄機的人頭滾到葉辰腳邊，綠寶石眼睛黯淡下去："為什麼...不明白...我是為了人族..."
葉辰一腳把人頭踢到牆角："為了人族？你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變態癖好。真正的強大不是靠拚接零件，是守住底線。"
張屠戶用鐵砧把人頭碾得粉碎，拍了拍手："搞定！這下萬械坊的爛攤子總算清乾淨了。"
葉辰望著滿地的零件，突然發現其中一塊碎片上刻著個奇怪的符號，和之前在破廟看到的螺旋紋一模一樣。他撿起碎片："恐怕沒那麼簡單，這符號...我在異界魔獸的基因裡見過。"
張屠戶湊過來一看，突然打了個哆嗦："這不是隔壁老王媳婦繡在鞋墊上的辟邪符嗎？她說這是從西域高僧那求來的。"
葉辰瞳孔一縮："西域？看來我們得去趟大漠了。"
此時，暗道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是守坊的護衛在喊："葉坊主！不好了！西域來的商隊說，那邊的沙子裡長出了會走路的仙人掌，見人就紮！"
張屠戶咧嘴一笑，扛起還在冒煙的鐵砧："得，剛歇口氣又有活了。葉辰，沙漠裡是不是能撿到金疙瘩？"
葉辰把碎片揣進懷裡，玄鐵劍歸鞘時發出清脆的響聲："說不定，還能撿到比金疙瘩更麻煩的東西。"
火把的光芒漸漸遠去，暗道裡隻剩下散落的零件和未乾的液體，在黑暗中折射著微光，像在預示著大漠深處，還有更詭異的縫合怪在等著他們。而葉辰不知道的是，那枚碎片在他懷裡微微發燙，上麵的螺旋紋正慢慢與他掌心的胎記重合——那是他從小就有的印記，據說，是能溝通異界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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