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剛把最後一塊鐵皮傀儡的殘骸踢到牆角，就被一陣奇怪的"咕嚕"聲吸引了注意力。循聲望去，隻見王胖子正蹲在一堆蟲屍旁，手裡舉著半隻烤得焦黑的腐骨犬腿，吃得滿嘴流油，旁邊還堆著三四個啃剩的骨頭。
"你他娘的餓瘋了？"張屠戶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斧頭指著那堆冒著黑氣的骨頭，"這玩意兒是魔獸！吃了不怕鬨肚子？"
王胖子抹了把油乎乎的嘴，含糊不清地說："你懂個屁...這狗肉撒了硫磺粉烤，香得很...不信你嘗嘗？"他遞過另一隻烤得金黃的後腿，上麵還沾著點火星。
張屠戶剛想罵回去，突然聞到股肉香，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葉辰看得直搖頭，從懷裡摸出塊乾糧扔過去："吃點正經東西，彆回頭中了魔氣。"
正說著，牆角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玄夜貓警惕地弓起身子，綠眼睛盯著一堆倒塌的木箱。葉辰走過去用竹刀一挑，箱子應聲而倒，裡麵竟鑽出隻半大的腐骨犬，瘦得皮包骨頭，嘴裡還叼著塊沒吃完的乾硬饅頭，看見眾人嚇得瑟瑟發抖，卻死死護住饅頭不肯鬆口。
"這小崽子還挺有靈性。"王胖子嘖嘖稱奇，把手裡的烤狗腿遞過去，"來，胖爺賞你的。"
腐骨犬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叼住狗腿就往角落裡縮，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尾巴還不自覺地搖了搖。張屠戶看得直樂："這是認你當主人了？"
"那是，胖爺我魅力無邊。"王胖子得意地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剛才那鐵皮傀儡腦袋裡的綠晶，你們說能不能賣錢？"
"賣錢？"馬老爹從房頂上跳下來，腰上還纏著塊布條，顯然剛才閃到腰了，"你小子想錢想瘋了？這玩意兒是邪修用來控製魔獸的，留著就是禍害！"他舉起鐵鍋就想砸，卻被葉辰攔住。
"等等。"葉辰撿起塊綠晶，對著晨光仔細看，晶核裡的綠光流動得很奇怪，像是有無數細小的符文在閃爍，"這不是普通的魔獸晶核，裡麵有邪修的咒印。"他突然想起在地脈龍巢聽到的話，"這些魔獸，恐怕是被人用晶核操控的。"
王胖子突然指著城外，那裡的黑霧雖然散去，卻留下了不少奇怪的攤位——像是有人在地上畫了圈，裡麵堆著些魔獸的殘骸和破爛的兵器，最中間的圈裡，竟擺著塊半人高的綠晶，散發著幽幽的光。
"我操！這是...擺攤？"王胖子眼睛瞪得溜圓，"邪修還搞市場經濟？"
張屠戶扛起斧頭就想衝出去，被葉辰一把拉住："彆衝動。這些攤位有問題。"他指著最近的那個圈，邊緣用石灰畫著奇怪的符號，和綠晶裡的咒印一模一樣，"這是"喚魔陣"，用來吸引魔獸聚集的。"
馬老爹突然"咦"了一聲，指著最中間的大綠晶："那玩意兒...好像是"聚靈柱"？老輩子說過，這東西能放大咒印的力量，當年封印異界裂縫時用過..."
話沒說完，城外的聚靈柱突然亮起強光，那些擺攤的圓圈裡，魔獸殘骸竟開始重組，斷了頭的腐骨犬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鐵皮傀儡的碎片自動拚接，很快又組成了三隻鐵疙瘩，隻是這次，它們的眼睛裡閃爍著和聚靈柱一樣的綠光。
"還能自動修複？"王胖子的磁石鏈瞬間繃直，"這比胖爺修鏈子還快！"
更詭異的是，那些重組的魔獸沒有立刻攻城，反而在攤位周圍巡邏，像是在守護什麼。最中間的聚靈柱旁，慢慢走出個穿黑袍的人影，手裡拿著個算盤，正在清點地上的綠晶，算盤珠子打得"劈啪"響，嘴裡還念念有詞："今天收獲不錯，三十二塊下品晶核，三塊中品...夠城主大人煉半爐丹藥了。"
"是邪修的賬房先生？"張屠戶的斧頭握得咯咯響，"胖爺我劈了他的算盤！"
葉辰按住他，眼神變得銳利："這人不簡單。你看他腳下的陣紋，比其他攤位的複雜十倍，聚靈柱的光芒都是跟著他的算盤聲在變。"
玄夜貓突然對著黑袍人叫了兩聲，綠眼睛裡映出淡淡的金光。那黑袍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頭看向城牆，麵具下的嘴角勾起抹冷笑："既然來了，就下來聊聊？我這正好有筆買賣想跟幾位談談。"
"買賣？"王胖子摸了摸下巴，"胖爺我可沒錢買你的破爛晶核。"
黑袍人輕笑一聲，算盤"啪"地一聲合起："我不要錢。我要你們手裡的"鎮魂鐵鍋"和...那位小哥的城主印。"他的目光精準地落在馬老爹背上的鐵鍋和葉辰的手心，"用這兩樣東西，換你們一城人的性命，很劃算吧？"
"劃算你奶奶個腿！"馬老爹氣得一拐杖砸在城磚上，"想搶老子的鍋？先問問它答應不答應！"鐵鍋突然"哐當"一聲彈起來，紅光暴漲，嚇得城外的魔獸往後退了兩步。
黑袍人似乎沒料到鐵鍋會有反應，愣了一下才道："看來是談不攏了。"他重新打開算盤，手指飛快地撥動珠子，"那隻好按規矩辦事了——傷我一隻魔獸，賠三塊下品晶核；毀我一個攤位，賠十塊中品晶核；要是壞了我的聚靈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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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你個錘子！"張屠戶的斧頭突然飛了出去，帶著風聲劈向黑袍人，"胖爺我就毀了你的破柱子，看你能奈我何！"
斧頭在半空中突然被一道綠光攔住，"當"的一聲彈了回來。黑袍人慢條斯理地撥動著算盤："毀壞公物，加倍賠償。看來今天的收獲要翻番了。"他輕輕敲了下聚靈柱，那些重組的魔獸突然發出震天的咆哮，朝著城牆衝來。
"跟他廢話什麼！"王胖子的磁石鏈呼嘯著甩出去，纏住一隻鐵皮傀儡的脖子，猛地往聚靈柱上撞，"葉哥，砸了那柱子！"
葉辰點頭，竹刀出鞘，刀身裹著靈力衝下城牆。玄夜貓跟在他腳邊，利爪帶起的風撕開迎麵撲來的腐骨犬。黑袍人見狀，算盤打得更快，聚靈柱的光芒越來越亮，魔獸的攻擊也越來越瘋狂。
"給我攔住他！"黑袍人指著葉辰，三隻鐵皮傀儡同時轉向，擋在聚靈柱前。葉辰突然想起張屠戶說的"怕火"，反手從懷裡摸出硫磺粉，火折子一吹，黃焰瞬間將傀儡包圍，他趁機從傀儡之間的縫隙穿過，竹刀直指聚靈柱！
"找死！"黑袍人突然甩出算盤，珠子化作無數綠針射向葉辰。葉辰側身避開，竹刀卻沒停，刀身帶著紅光劈在聚靈柱上——那是馬老爹的鐵鍋借給他的鎮魂之力。
"哢嚓"一聲，聚靈柱裂開道縫，綠光瞬間黯淡。城外的魔獸動作明顯遲滯，重組的傀儡也停在原地，像是斷了電的木偶。黑袍人臉色大變，轉身就想跑，卻被王胖子的磁石鏈纏住了腳脖子，"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啃泥。
"想跑？"王胖子踩著他的背，笑得一臉得意，"胖爺的賬還沒跟你算呢！"
張屠戶撿起地上的算盤，掂量了一下："這玩意兒倒是挺結實，回去給我家娃當玩具。"
葉辰走到聚靈柱前，看著裂縫裡流淌的綠光，突然舉起竹刀，將剩下的鎮魂之力全部灌注進去。"轟"的一聲，聚靈柱徹底炸開，綠晶碎片濺得到處都是，城外的攤位和魔獸殘骸也隨之化為飛灰。
黑袍人見大勢已去，突然從懷裡掏出顆黑色的珠子，往地上一摔，黑霧瞬間彌漫開來。等霧氣散去，地上隻剩下個被磁石鏈纏住的空黑袍。
"讓他跑了。"張屠戶氣得一腳踹在黑袍上，"這老小子還有替身符！"
王胖子卻在黑袍裡摸出個賬本，翻開一看，頓時樂了："嘿，這還有意外收獲！你看這上麵記的——"三月初五，送十隻鐵皮傀儡至黑風城..."，"三月初七，送蝕骨蟲百隻至礦洞..."，感情這些魔獸都是他派送的！"
葉辰接過賬本，翻到最後一頁，上麵畫著張地圖，標注著十幾個和鎮嶽關類似的"聚靈柱"位置，最中心的地方，畫著個骷髏頭，旁邊寫著"屍王城"三個字。
"看來這才是他們的老巢。"葉辰將賬本收好，望向西方的天空，那裡的雲層又開始聚集，帶著淡淡的血色，"下一站，該去會會這位屍城主了。"
王胖子突然拍了拍肚子，想起什麼似的："對了，那隻小腐骨犬呢？"
眾人回頭一看，隻見那半大的小狗正叼著塊綠晶碎片，蹲在牆角瑟瑟發抖，看見葉辰望過來，趕緊把碎片往他腳邊推了推，尾巴搖得像朵花。
"這是...上交贓物？"張屠戶看得直樂，"這狗比王胖子還機靈。"
葉辰笑著摸了摸小狗的頭，玄夜貓也湊過來，用腦袋蹭了蹭它的耳朵，算是接納了這個新夥伴。馬老爹收起鐵鍋，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彆磨蹭了，趕緊收拾收拾，去屍王城的路可遠著呢，得提前準備點乾糧...還有我的酒！"
陽光灑在城牆上，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葉辰望著遠處漸漸清晰的地平線，手裡的賬本還帶著淡淡的墨香。他知道，這賬本上的每一筆記錄，都是一條條人命，都是一個個需要被拯救的城鎮。
而那個藏在屍王城的幕後黑手，很快就會知道，什麼叫血債血償。
至於那隻會算賬的黑袍人？
葉辰握緊竹刀，嘴角勾起抹冷冽的笑。
下次見麵，定要讓他好好算算，自己這條命，值多少晶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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