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燈光柱往前探了三尺，照見岩壁上嵌著半截礦工服，布料被腐蝕得千瘡百孔，露出裡麵的白骨。王胖子用磁石鏈勾過來瞅了瞅，突然"嘶"地吸了口涼氣："這布料是上個月新出的"青壯布"，耐刮耐磨，居然被啃成這樣——那玩意兒牙口夠好的。"
張屠戶的斧頭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火星子濺在散落的礦渣上："牙口好才好，正好試試我這斧刃夠不夠硬。"他突然停下腳步，側耳聽了聽，"你們聽見沒？"
眾人屏住呼吸，果然聽到黑暗深處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像是有人在用牙齒啃石頭，又像是無數隻蟲子在同時磨牙，聽得人頭皮發麻。
"是地脈蟲在啃礦道。"馬老爹的聲音壓得極低，拐杖在地上劃出個圈，"這地方的石頭含龍氣，它們把這當磨牙棒了。"老頭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往葉辰手裡塞了塞，"這是玄龜老爺子給的"破甲粉"，撒在蟲殼上能讓它變軟，等會兒......"
話沒說完，前方的礦道突然塌下來一塊，碎石砸在地上揚起片粉塵。礦燈光柱掃過去，隻見塌方處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剛才的磨牙聲就是從裡麵傳出來的，還夾雜著黏膩的"吧唧"聲，像是在吃東西。
鐵甲小寶突然從葉辰懷裡探出頭，小鼻子嗅了嗅，對著洞口"嗷嗚"叫了一聲，鱗片上的金光比剛才亮了幾分。葉辰注意到，隨著金光亮起，那磨牙聲明顯頓了頓，像是被驚到了。
"這小家夥是雷達啊。"王胖子嘖嘖稱奇，"比玄夜的鼻子還靈。"
玄夜貓不服氣地"喵"了一聲，突然竄進洞口，綠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像兩盞小燈。沒一會兒，裡麵傳來聲尖銳的貓叫，緊接著，玄夜貓叼著半截蟲腿跳了出來——那蟲腿有手臂粗，表麵覆蓋著層黑亮的甲殼，斷口處還在淌墨綠色的汁液。
"看來裡麵不少。"葉辰握緊軟劍，"張屠戶在前，王胖子斷後，馬老爹跟著我，進去看看。"
鑽進洞口才發現，裡麵竟是個巨大的蟲巢。無數條半透明的卵囊掛在洞頂，像一串串葡萄，有些已經裂開，裡麵蜷縮著巴掌大的地脈蟲，通體漆黑，頭上長著層薄甲，嘴裡的獠牙比針尖還尖。
而蟲巢中央，趴著隻磨盤大的地脈蟲王，甲殼是深紫色的，上麵布滿不規則的凸起，正用前肢抱著塊發光的晶石啃得歡，晶石上的龍氣被啃得絲絲縷縷往外飄——那是地脈龍脫落的鱗片凝結成的，難怪會吸引這些蟲子。
"我操，這蟲王比狼皇還肥！"王胖子的磁石鏈瞬間繃緊，"葉哥，咱是直接開乾，還是......"
他話沒說完，蟲王突然停下咀嚼，紫色的複眼轉向他們，瞳孔裡映出礦燈的光，像兩盞紫色的小燈籠。它猛地抬起頭，嘴裡的晶石"哐當"掉在地上，發出震耳的嘶鳴，洞頂的卵囊被震得搖搖欲墜，幾隻剛破殼的小地脈蟲從裡麵掉出來，摔在地上還在扭動。
"跑！"葉辰拽著馬老爹往後退，同時將破甲粉往蟲王身上撒去。粉末落在紫色甲殼上，瞬間冒出白煙，蟲王發出痛苦的嘶吼，前肢胡亂揮舞，掃得洞頂的卵囊"劈裡啪啦"往下掉。
最要命的是，那些掉在地上的小地脈蟲聞到活人氣味，竟紛紛往他們這邊爬，密密麻麻的，像黑色的潮水。王胖子的磁石鏈甩出去，鏈尾鐵鉤勾住塊岩石，猛地一拽，岩石砸在蟲群裡，壓死了一片，卻很快被後續的蟲子填滿。
"這玩意兒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一茬！"王胖子氣得直罵，"葉哥，用火燒啊！"
葉辰早有準備，摸出火折子吹亮，同時將剩下的破甲粉往蟲群裡一撒。粉末遇火瞬間炸開，黃焰順著蟲群蔓延，燒得小地脈蟲發出刺耳的尖叫，甲殼在高溫下劈啪作響，像在爆爆米花。
蟲王被火光激怒了，龐大的身軀猛地撞向岩壁，整個蟲巢劇烈搖晃起來，碎石和卵囊一起往下掉。它張開嘴，噴出股墨綠色的黏液，直取葉辰麵門——那黏液在空中留下道黑色的軌跡，所過之處，岩石都被腐蝕出坑。
"小寶！"葉辰喊道。
懷裡的鐵甲小寶立刻會意，猛地噴出道奶水彈，正好撞在黏液上。龍乳與黏液碰撞的瞬間，發出"滋啦"的聲響，兩股液體同時蒸發，化作片白霧。
"好樣的！"葉辰趁機衝過去，軟劍帶著金光劈向蟲王的眼睛——那是甲殼覆蓋不到的地方。劍刃刺入的瞬間，蟲王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龐大的身軀在地上瘋狂翻滾，撞得蟲巢搖搖欲墜，無數隻小地脈蟲被它碾成了肉泥。
張屠戶的斧頭也沒閒著，每劈出一道斧風就帶起片甲殼碎片。他專挑蟲王的關節下手，那裡的甲殼最薄，幾斧頭下去，蟲王的一條前肢已經耷拉下來，墨綠色的汁液淌了一地。
王胖子更絕，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把剩下的燒刀子全潑在磁石鏈上，火折子一甩，鐵鏈瞬間變成條火鞭，甩出去時帶起的火浪把蟲王的甲殼燒得焦黑開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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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爺我這叫"火攻計"！"王胖子得意地大笑，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在蟲群裡，"哎喲！又掉坑裡了！"
葉辰趕緊拽他起來，卻見蟲王趁著這空檔，用僅剩的前肢抱起那塊發光的晶石，轉身就往蟲巢深處鑽——那裡有個僅容它通過的小洞，顯然是準備跑路。
"想跑？"張屠戶的斧頭脫手飛出，精準地劈在蟲王的尾椎骨上。斧刃嵌入甲殼的瞬間，蟲王發出聲淒厲的嘶鳴，龐大的身軀重重摔在地上，那塊發光的晶石滾到了葉辰腳邊。
鐵甲小寶突然從葉辰懷裡竄出去，抱著晶石就往回跑，小短腿蹬得飛快，活像隻偷到糖的小老鼠。蟲王看到這一幕，竟掙紮著抬起頭，紫色的複眼裡充滿了憤怒，像是在心疼它的"磨牙棒"。
"還想搶回去？"葉辰的軟劍再次刺出，精準地刺穿了蟲王的另一隻眼睛。這一次，蟲王徹底沒了動靜，龐大的身軀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漸漸不再動彈。
剩下的小地脈蟲見蟲王死了，頓時慌了神，四處亂竄，很快就被張屠戶和王胖子清理得乾乾淨淨。
王胖子癱坐在地上，看著蟲王的屍體直咧嘴："這玩意兒的甲殼夠硬，胖爺我鐵鏈都快甩斷了。"他突然眼睛一亮，指著蟲王的甲殼，"這玩意兒磨亮了能當盾牌用！比馬老爹的鐵鍋結實！"
馬老爹敲了敲他的腦袋："就知道撿破爛。看看那晶石，那才是好東西。"
葉辰撿起鐵甲小寶抱著的晶石，入手溫熱，裡麵的龍氣比之前找到的任何一塊都要精純。而晶石中央，嵌著塊指甲蓋大的黑色碎片，邊緣與裂縫碎片一模一樣——顯然這蟲王也是靠吸食裂縫碎片的力量才長得這麼大。
"又一塊碎片。"葉辰將碎片收好，"看來這礦洞底下，藏著不少好東西。"
鐵甲小寶突然對著蟲巢深處"嗷嗚"叫了一聲，小爪子還指著那個蟲王鑽進去的小洞。礦燈光柱掃過去，隻見洞深處隱約有金光閃爍，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裡麵還有？"王胖子瞬間來了精神，"胖爺我進去看看！說不定有蟲王的寶藏！"
葉辰按住他："先彆動。這洞太深，不知道通到哪。"他看向馬老爹，"您老覺得，這洞會通向哪？"
馬老爹摸了摸下巴："看這方向，像是通著地脈龍的老巢。當年礦場挖得深，說不定挖穿了地脈層，把兩邊連起來了。"老頭頓了頓，"那金光...說不定是地脈龍的"龍氣泉"，比龍涎香還金貴。"
葉辰握緊手裡的晶石，又看了看懷裡抱著晶石打盹的鐵甲小寶，突然笑了。這小家夥不僅是雷達，還是個尋寶小能手。
蟲巢裡的磨牙聲已經消失了，隻剩下篝火燃燒的劈啪聲——張屠戶正在烤地脈蟲腿，據說這玩意兒高蛋白，吃了能長力氣。
葉辰靠在岩壁上，看著夥伴們忙碌的身影，突然覺得這地脈蟲巢雖然凶險，卻比礦道裡的邪修好對付多了。至少這些蟲子直來直去，不像邪修那樣藏著那麼多彎彎繞。
至於那洞深處的金光和未知的路？
他摸了摸腰間的軟劍，劍刃上還沾著蟲王的汁液，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明天再說。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有的是力氣，還有隻會發光的鐵甲小寶當向導。
今晚，先嘗嘗這地脈蟲腿到底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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