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的礦燈在潮濕的石壁上掃過,水珠順著鐘乳石的尖端滴落,在地麵的水窪裡砸出細碎的漣漪。暗河的腥氣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比礦道裡的黴味更衝,卻帶著種讓人清醒的冷意。
“這路比胖爺的腰圍還窄!”王胖子卡在兩塊突出的岩石中間,圓滾滾的肚子被擠得變形,他蹬著石壁試圖挪動,卻把一塊鬆動的石頭踹進了暗河,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蘇青鸞的裙角。
“彆動!”蘇青鸞拽住他的後領,指尖扣住岩石縫隙裡的藤蔓,“你再亂蹬,咱們都得跟著你滾下去喂魚——就算這裡的魚長著三排牙,也未必想啃你這身肥肉。”
“嘿,青鸞妹子這話說的,”王胖子喘著氣笑,“胖爺我這叫壯實,抗凍!真掉下去,我還能當救生圈呢。”
葉辰在前頭開路,消防斧劈斷垂下來的腐木,木屑混著水汽落在肩頭。他忽然停步,礦燈的光束定在前方——暗河在這裡豁然開闊,黑色的河水泛著磷光,一艘鏽跡斑斑的挖礦船半沉在水邊,船身爬滿了綠色的水藻,桅杆上還掛著塊破帆布,上麵“奮進號”三個字被水泡得發脹,勉強能認出輪廓。
“老李沒騙人。”朱老三扶著腰跟上,看到船時眼裡泛起紅光,他踉蹌著撲到船邊,手指撫過船板上的刻痕,那是礦工們當年用來記錄出工次數的記號,“這船……是當年我們親手造的,沒想到還在。”
王胖子好不容易擠過來,一屁股坐在船舷上,船身晃了晃,濺起的水花裡漂著幾縷銀色的東西,細看竟是小魚,身體半透明,背脊卻有根發光的骨刺。“我操,這魚會發光?晚上開船不用燈了?”
“彆碰!”葉辰按住他想去抓魚的手,礦燈照向水麵下,那些小魚聚集的地方,隱約能看到更大的陰影在遊動,“這是‘蝕骨銀魚’,骨刺有毒,被紮到會像被螞蟻啃一樣癢三天。”
蘇青鸞已經跳上了船,正檢查船艙。她突然喊了一聲:“裡麵有東西!”
眾人跟著鑽進船艙,一股濃烈的機油味混著黴味湧來。船艙角落裡堆著些生鏽的工具,中間的木箱裡卻整整齊齊碼著炸藥,引線完好無損,箱子上貼著張泛黃的紙條,是老李的字跡:“留給敢拆煉魂爐的好漢——不夠再去礦道東頭找,老柴埋的。”
“這才叫生死之交啊!”王胖子拿起一捆炸藥掂量著,“比那些嘴上喊兄弟的靠譜多了。”
朱老三摸著紙條紅了眼眶:“這兩個傻子,當年總說要攢夠炸藥,炸了那勞什子煉魂爐……”
葉辰的礦燈掃過船尾,那裡刻著個歪歪扭扭的“門”字,和骨錘殘骸上的字跡能對上。他彎腰細看,門字下麵還有行小字:“水下有暗門,潮退才能開。”
“潮退?”蘇青鸞走到船邊,看著平穩的水麵,“這暗河的水看著沒動靜啊。”
話音剛落,船身突然劇烈搖晃,暗河的水麵像被誰翻了個底朝天,原本平靜的河水掀起半米高的浪,磷光閃爍的水麵上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氣泡。
“怎麼回事?”王胖子死死抱住桅杆,船板在他身下咯吱作響,“胖爺我暈船啊!”
葉辰的礦燈照向水下,那些銀色小魚突然集體翻了個身,肚皮朝上,露出的發光紋路竟組成了奇怪的圖案。更嚇人的是,氣泡破裂的地方,隱約能看到巨大的陰影在轉動,像是某種生物的鱗片。
“是‘旋流’!”朱老三突然喊道,“當年開船運礦石時遇見過,水下有漩渦,會把船往萬齒窟底層吸!”
船身猛地往下一沉,王胖子差點被甩進水裡,他抓住蘇青鸞扔來的繩索,嘴裡還不忘嚷嚷:“早知道胖爺我就減肥了!現在這噸位,怕是要帶累你們!”
“閉嘴!”蘇青鸞一箭射向水麵,箭鏃在半空炸開,散成粉末落在漩渦邊緣,竟讓旋轉的水流緩了緩,“葉辰,找暗門!我能撐片刻!”
葉辰的消防斧狠狠鑿向船尾刻著“門”字的地方,木屑飛濺中,果然露出塊金屬板。他剛要伸手去扳,水下的陰影突然加速旋轉,船身被拽得傾斜四十五度,朱老三沒抓穩,半個身子探到了水裡,瞬間傳來一聲痛呼——幾條蝕骨銀魚的骨刺紮進了他的小腿,傷口處立刻泛起紅腫。
“老朱!”葉辰反手將消防斧扔給王胖子,“劈那片發光的魚鱗!那是漩渦的核心!”
王胖子接過斧頭,雖然嚇得臉發白,還是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猛地跳到船邊,對著水麵上最亮的那塊鱗片劈下去。斧刃砍中鱗片的瞬間,水麵像被凍住似的定了一秒,隨即爆發出刺眼的白光。
趁這功夫,葉辰抓住金屬板用力一拽,“哐當”一聲,船尾露出個半米寬的洞口,下麵是石階,延伸向漆黑的水下。
“快!”葉辰拽起朱老三,將他推進洞口,“下去躲著!”
蘇青鸞射出最後一箭,箭尖帶著火星落在漩渦中心,暫時逼退了那巨大的陰影。她轉身躍入洞口時,不忘踹了王胖子一腳:“胖豬,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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