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正用鎮魂鍋給捕螺網淬火，金螺粉混著海水在鍋底翻騰，濺在網麵上凝成金色的結晶，像撒了把星星。這家夥邊淬邊哼歌，說要給這網起個威風的名字，叫“天羅地網螺”，結果被滾燙的蒸汽燎了眉毛，疼得他直蹦腳。
“我說胖爺，你這眉毛再燎下去，就得變成‘無眉大俠’了。”蘇青鸞蹲在玄龜背甲邊緣，往箭杆上纏紅繩，繩子裡編著螺殼童子小石頭的頭發，“我爹說，帶著同命人的發絲射箭，能百發百中——待會兒射那縫影老怪，保證讓他嘗嘗‘一箭穿影’的滋味。”
葉辰的消防斧在石窟入口的岩壁上輕敲，回聲沉悶得像敲在棉花上。石窟洞口覆蓋著層半透明的膜，膜上布滿了螺紋狀的血管，裡麵流淌著墨綠色的液體，隱約能看到膜後有影子在晃動，像是無數隻手在往外推。
“是‘螺膜’。”葉辰用斧刃戳了戳膜，液體順著斧刃往上爬，在刃麵凝成個小臉，對著他露出詭異的笑，“用螺母的體液做的屏障，能吸收靈力——剛才小石頭說，得用童子的血才能燒開。”
小石頭突然從玄龜背甲的凹槽裡鑽出來，手裡攥著塊尖銳的螺殼，對著自己的胳膊就要劃。王胖子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把自己的胳膊湊過去：“傻小子！胖爺我皮糙肉厚，放我的血！想當年我在村裡跟二柱子比誰膽大，用菜刀劃胳膊，他劃了道小口就哭了，我愣是劃了三道還笑著喝了三碗酒！”
鮮血滴在螺膜上，膜麵瞬間沸騰起來，墨綠色的液體像開水般冒泡，露出後麵的通道。通道兩側的岩壁上嵌著無數螺殼，每個螺殼裡都睡著個孩子，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他們的影子被拉得老長，順著岩壁往石窟深處流，像條黑色的河。
“影子在自己動。”蘇青鸞的箭尖金芒閃爍，照亮了影子流動的終點——通道儘頭的石台上，縫影老怪正坐在張用觸須織成的椅子上，手裡拿著骨針，把流過來的影子縫成件黑色的長袍，袍子上的紋路與機械神教的符文一模一樣。
“這老東西在做‘影子衣’。”老李舉著個銅鏡，鏡麵反射出袍子的背麵，上麵繡著個巨大的螺母圖案，“白袍祭司的筆記裡說，穿上這衣服就能控製所有骨螺——合著他才是幕後黑手？”
王胖子突然把捕螺網往地上一鋪，金紋與螺殼裡的孩子產生共鳴，孩子們的睫毛輕輕顫動，影子流動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胖爺我這網是‘影子刹車’！”他壓低聲音往前挪，“等會兒我用網罩住老怪，你們趁機救孩子，分工明確，效率翻倍！”
通道突然劇烈震動，縫影老怪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骨針往地上一戳，所有影子突然調轉方向，像無數條毒蛇，對著四人纏了過來。葉辰的消防斧帶著金芒劈出，斬斷的影子落在地上，竟化作隻隻小骨螺，張著嘴往他腳上爬。
“影子能實體化！”葉辰拽著小石頭往後退，斧刃在地上劃出道火牆，小骨螺遇火即化，發出“滋滋”的聲響，“青鸞，射他的骨針！那玩意兒是影子的媒介！”
蘇青鸞的箭帶著紅繩破空而去，精準地射在骨針上，紅繩瞬間纏繞住針身，金芒順著繩子蔓延，骨針“哢嚓”一聲斷成兩截。縫影老怪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沒了骨針，流過來的影子像斷了線的風箏，在地上亂滾。
“你們毀了我的‘縫影針’！”老怪突然撕開自己的黑袍，露出裡麵的真麵目——他的半邊身子是機械骨架，半邊是血肉，裸露的心臟上插著根螺殼管，管的另一端連接著石台下的螺母，“那就用你們的影子來補！”
石台下的螺母突然張開，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的眼睛，無數觸須像噴泉般湧出，卷著地上的影子往殼裡拖。被觸須碰到的影子發出淒厲的慘叫，竟真的像有生命般掙紮，岩壁上螺殼裡的孩子同時抽搐起來，臉色慘白如紙。
“不能讓影子被吸走！”王胖子將鎮魂鍋往地上一扣，鍋底的金光形成個巨大的屏障，擋住了觸須的進攻，“老李！你的銅鏡能不能照出影子的真身？胖爺我聽說照妖鏡都能讓妖怪現原形！”
老李將銅鏡對準影子，鏡麵突然爆發出白光，照出影子裡的東西——是無數細小的齒輪，正在高速轉動，與機械神教的核心符文頻率一致。“是齒輪在控製影子！”老李突然想起什麼，掏出個螺殼齒輪往銅鏡上一貼，“用這個乾擾頻率！”
齒輪與銅鏡接觸的瞬間，白光變成了金色，照在影子上，齒輪的轉動聲變得雜亂無章。縫影老怪的影子衣突然裂開，露出裡麵的機械骨架，骨架上的齒輪紛紛倒轉，疼得他抱著頭慘叫，像隻被踩住尾巴的老鼠。
“就是現在！”葉辰的消防斧帶著金芒直撲石台上的螺母，斧刃沒入殼口的瞬間，無數眼睛同時爆碎，墨綠色的汁液噴湧而出，濺在地上腐蝕出個個小坑。
王胖子的捕螺網趁機罩住縫影老怪，金紋收緊的刹那，老怪身上的影子衣寸寸斷裂，露出裡麵被縫在一起的孩童影子，這些影子獲得自由，紛紛撲向老怪，將他的機械骨架撕扯得支離破碎，隻剩下顆還在跳動的機械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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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王胖子解開網，看著地上的機械心臟，突然用鍋一扣，“這玩意兒留著說不定有用，回去讓老李研究研究，改成個‘影子鬨鐘’，到點就響，比村裡的公雞靠譜！”
岩壁上的螺殼紛紛打開，孩子們揉著眼睛坐起來，影子重新回到他們腳下，不再亂晃。小石頭抱著個剛醒的小女孩，笑著往玄龜背上跑：“小花！我就知道你會醒的！我給你留了塊玉米餅！”
老李正在給孩子們喂清水，看著他們臉上漸漸恢複血色，突然對著銅鏡照了照，發現自己沾著黑灰的臉上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老柴說得對，”他喃喃自語，“總有一天，這些孩子會笑著把機械神教的破事忘乾淨。”
石窟深處傳來“轟隆”的巨響，顯然螺母的死亡引發了坍塌。葉辰扛起最後一個孩子，消防斧在前麵開路：“快走！這地方要塌了！”
眾人跟著玄龜衝出通道時，螺膜已經重新閉合，將坍塌的石窟封在裡麵。海麵上的月光格外明亮，照亮了玄龜背甲上熟睡的孩子們，他們的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像是做了個美夢。
王胖子突然指著天上的星星，傻嗬嗬地笑：“你們看！那幾顆星星像不像螺殼風鈴？一閃一閃的，比胖爺我做的還亮！”
蘇青鸞望著星空，指尖的金芒與星光交彙，輕聲說：“是孩子們的影子在發光呢。”
葉辰握緊消防斧，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他知道，螺母巢隻是機械神教陰謀的一小部分，還有更多的黑暗在等著他們。但此刻，聽著孩子們均勻的呼吸聲，看著身邊夥伴們的笑臉，他突然覺得，這條路再長，也走得值得。
至少，他們守護住了這些星光。
遠處的海麵上，金螺殼風鈴輕輕搖晃，清脆的聲響隨著海浪傳播，像是在為歸來的孩子們唱搖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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