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王翦突然喊道。
“末將在！”李敢立刻上前，單膝跪地。
“你帶五百銳士，立刻前往磴口驛站，控製驛站裡的所有人，尤其是負責喂養駱駝的驛卒，一個都不能放走！”王翦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仔細搜查驛站，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毒箭，或是與趙高門客、匈奴有關的信物。若是遇到抵抗，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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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李敢領命，立刻召集士兵，朝著磴口驛站的方向疾馳而去。
王翦又轉向蒙恬：“你帶一千人，加強對囚車的守衛，將趙代王嘉的囚車移到糧車圈的中心，周圍安排三層弩手，任何靠近的人，不管是匈奴還是平民，一律先射後問！”
“諾！”蒙恬也立刻去布置。
陳默看著王翦有條不紊地安排任務，低聲道：“上將軍，要不要派人快馬加鞭，將這裡的情況上報鹹陽？趙高在鹹陽勢力龐大，若是讓他知道我們發現了毒箭的秘密，恐怕會在鹹陽動手腳。”
王翦點點頭：“你立刻寫一封奏折，詳細說明毒箭的情況，還有‘鹿形紋’暗號與趙高門客的關聯，派最可靠的親兵，日夜兼程送往鹹陽，務必交到丞相李斯的手裡——李斯與趙高不和，隻有他能在始皇帝麵前說上話。”
陳默連忙從懷中掏出竹簡和筆墨，儘管風沙依舊，卻還是趴在糧車的擋板上，飛快地書寫起來。墨汁被風吹得有些乾涸，他便用舌尖舔了舔筆尖，繼續寫——這封奏折關係重大，若是晚了一步，恐怕會有更多的陰謀在暗中展開。
【四：陰謀初顯】
夕陽西下時，沙暴終於徹底停了。磴口的天地間彌漫著一層細沙，遠處的陰山輪廓在昏黃的天色裡若隱若現，像是一頭蟄伏的巨獸。李敢帶著五百銳士從磴口驛站返回，身後押著十幾個五花大綁的驛卒，其中為首的是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褐色的驛丞服，臉色蒼白如紙。
“上將軍，驛站裡的驛卒都控製住了，這是驛丞，名叫王三。”李敢將那中年男子推到王翦麵前，“我們在驛站的後院發現了一個地窖，裡麵藏著五十多支同樣的毒箭，還有幾封用匈奴文字寫的信件。”
王翦看著那名叫王三的驛丞，目光如刀：“這些毒箭，是誰讓你藏進駱駝駝峰裡的？匈奴的信件，又是誰寫給你的？”
王三跪在地上，身體不停地顫抖，嘴唇哆嗦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敢見狀，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快說！不然我現在就把你扔進沙地裡，讓你喂狼！”
王三嚇得渾身一哆嗦，終於哭喊道：“上將軍饒命！是……是一個姓趙的大人讓我做的！他說隻要我把毒箭藏進駱駝裡，事成之後就給我一百兩黃金，讓我帶著家人去鹹陽享福！我……我不知道那是毒箭啊！”
“姓趙的大人？”王翦追問，“他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什麼時候來找你的？”
“他……他沒說名字，隻讓我叫他趙大人。”王三回憶著，“他個子很高，臉上有一道疤，從右眼下方一直到下巴，穿的是黑色的錦袍，腰間掛著一塊玉牌，上麵刻著一個‘鹿’字。他是三天前晚上來的，帶著十幾個隨從，把毒箭交給我，還教我怎麼塞進駱駝的駝峰裡，說隻要等秦軍征用了駱駝，沙暴一來，駱駝就會發狂。”
“是趙成！”蒙恬立刻說道，“趙成的臉上就有一道疤，去年我在朝堂上見過他！而且他腰間的玉牌，就是刻著‘鹿’字的——那是趙高家族的標記！”
王翦點點頭，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果然是趙成，趙高的侄子，看來這一切都是趙高在背後策劃的。他又看向李敢：“那些匈奴信件呢？翻譯出來了嗎？”
“已經讓懂匈奴文字的斥候翻譯了。”李敢將幾封羊皮信遞過來，“上麵寫的是，讓王三在沙暴中製造混亂，若是能趁機劫走趙代王嘉，就立刻送往漠北的狼居胥山，冒頓單於會派人接應。”
“果然是為了趙代王嘉。”王翦冷笑一聲，“趙高想借著匈奴的力量，扶持趙代王嘉複國，然後在北方牽製我軍，他好在鹹陽裡應外合，奪取權力。真是好算計！”
陳默也看完了羊皮信，臉色凝重：“上將軍，還有一件事——信裡提到，冒頓單於已經派了五千騎兵，埋伏在磴口以西的沙丘後麵，隻要王三這邊得手，他們就會立刻進攻，劫走趙代王嘉。”
“五千騎兵？”蒙恬皺眉，“我們現在隻有三千人，若是匈奴騎兵真的來了，恐怕會有些吃力。”
王翦卻並不慌張，他走到糧車旁，看著堆積如山的毒箭，突然笑道：“他們有五千騎兵，我們有兩百多支毒箭，還有這十峰駱駝——不如就用他們的毒箭，給他們一個教訓。”
他轉向蒙恬：“你立刻挑選一百名擅長射箭的士兵，將這些毒箭分發下去，讓他們在沙丘周圍埋伏。再讓剩下的士兵，將駱駝的屍體拖到沙丘前麵，假裝我們被駱駝發狂傷了不少人，正在收拾殘局，引誘匈奴騎兵進攻。”
“上將軍英明！”蒙恬立刻領命而去。
李敢看著王翦，有些疑惑：“上將軍，那趙成和他的隨從呢？我們要不要派人去追？”
“不用。”王翦搖頭，“趙成既然敢來磴口，肯定早就安排好了退路。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守住趙代王嘉，挫敗匈奴的劫囚計劃。至於趙成，總有一天，我們會在鹹陽找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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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磴口的沙地裡燃起了篝火，秦軍士兵們故意將駱駝的屍體擺得亂七八糟，又讓幾名親兵裝作受傷的樣子，躺在篝火旁呻吟。遠處的沙丘後麵，隱約能看到黑影在晃動——那是匈奴的騎兵，正在暗中觀察。
王翦站在糧車圈的中心，目光盯著遠處的黑影。他知道，今晚的戰鬥隻是一個開始，趙高和匈奴的勾結，絕不會就此結束。這場在磴口沙地裡展開的較量，不僅關係到趙代王嘉的生死，更關係到大秦北方的安危。
“上將軍，匈奴騎兵開始移動了！”負責了望的斥候低聲報告。
王翦點點頭，拔出腰間的斷水劍，劍光在篝火的映照下泛著冷光：“傳令下去，弩手準備——今晚，就讓這些匈奴人，嘗嘗他們自己的毒箭！”
篝火旁的親兵舉起號角，嘹亮的號角聲在夜色裡響起。沙丘後麵的匈奴騎兵聽到號角聲，以為秦軍已經發現了他們，立刻策馬衝了過來，馬蹄聲在沙地裡響起，像是一陣驚雷。
埋伏在沙丘周圍的秦軍弩手們，早已搭好了毒箭，瞄準了衝來的匈奴騎兵。當第一個匈奴騎兵進入射程時，蒙恬一聲令下：“射！”
百餘支毒箭同時射出，在夜色裡劃出一道道黑色的弧線，精準地射向匈奴騎兵。中箭的匈奴騎兵，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身體很快便開始發黑、潰爛，連他們的戰馬都受到了驚嚇，四處亂竄。
沙丘後麵的匈奴騎兵見狀，頓時慌了神，紛紛調轉馬頭，想要逃跑。可秦軍的弩箭卻如暴雨般襲來，將他們困在沙地裡，動彈不得。
王翦站在篝火旁，看著遠處混亂的匈奴騎兵，眼底閃過一絲冷光。他知道，這隻是挫敗了趙高和匈奴的第一個陰謀，接下來，還有更多的挑戰在等著他們。而那刻著“鹿形紋”的毒箭，和趙高集團的陰謀，也將成為他心中揮之不去的警惕——鹹陽城裡的暗流，遠比他想象的要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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