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處,略長,有轉折,似“乃”或“及”的部分。
還有一處……他瞳孔微縮。那是兩個相對完整的字,雖邊緣模糊,但結構可辨:
“嫡女”。
蕭珩穩住呼吸,繼續辨認。
殘跡更破碎,隻能看出一個“佩”字的右半,“凡”部與斜勾依稀可辨……他幾乎伏到桌上。那是幾個斷續的點劃,但組合起來,赫然是:
“挾珩”。
“珩”字少了斜玉旁,但“行”部清晰。“挾”字雖缺了提手旁,但“夾”的結構與位置,配合上下文,隻可能是這個字。
嫡女……佩……挾珩……
蕭珩緩緩直起身,油燈的火苗在他驟然收縮的瞳孔裡狂跳。冰冷的寒意順著脊背爬升,與體內未清的餘毒交織成一種尖銳的眩暈。
魏嵩在臨刑前,用血在桌上寫了什麼?關於一個“嫡女”,關於“佩”,關於……“挾製蕭珩”?
他猛地想起席蓉煙那張臉。
難道……
牢頭在門外小心翼翼道:“殿下,典獄長說,劫獄那日清晨,魏嵩確實撕了囚衣內襯,咬破手指寫了很久。但送飯的獄卒老吳堅稱,寫完後魏嵩當著他的麵,把布條燒了扔進水碗,什麼都沒留。”
燒了?
蕭珩盯著桌上殘缺的血字。是了,魏嵩那樣的人,豈會不留後手?明麵上燒掉布條,暗地裡卻用滲入桌麵的血痕留下信息——這血書不是給獄卒的,是給可能來查這間牢房的人看的。
給誰看?
給席蓉煙?不,她若來劫獄,不會有時間細查。
那隻能是……給可能會來追查線索的自己。
這是一個餌。一個用破碎信息誘他深究、攪亂他心神的餌。
但即便知道是餌,有些鉤,一旦紮進心裡,就拔不出來了。
“這張桌子,”蕭珩開口,聲音因極度壓抑而沙啞,“搬去東宮。沿途不許任何人觸碰桌麵。”
“是、是!”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些暗紅猙獰的殘跡,轉身走出牢房。天光刺目,他抬手遮眼,指縫間流瀉的光線卻化不開心頭驟起的迷霧。
嫡女。佩。挾珩。
三個詞,像三把鑰匙,正在試圖打開一扇他從未想過存在的門。
門後是什麼?是真相,還是另一個更深的陷阱?
他必須去西疆。必須找到席蓉煙,找到魏嵩,當麵問清楚!
這血寫的謎題,到底在暗示什麼?
而他這二十四年的人生,又到底是建立在怎樣的基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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